他如今國破家亡,已無退路,麵對的還是害得他無處可歸的“罪魁禍首”。
威逼利誘都對他再無效用,唯有真情或許還能打動他分毫。
沒過多久,平安就被送回了家中。
“爹,娘。”平安脆生生地喊著父親母親,小跑著從院子裡跑進來。
“平安!”
本來一直在屋內來回踱步的女人,一聽見兒子的聲音,立刻就從屋內衝了出去。
猶如珍寶失而複得,女人緊緊將孩子抱在懷中,懸在心中的巨石終於落下。
“娘,你怎麼了。”娃娃不解為何母親如此,眨著清澈的雙眼問。
“你跑到哪裡去了,嚇死娘了。”
她雙手抓著平安的肩膀,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都瞧了一遍。見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沉沉地鬆出一口氣。
放心之後,她控製著力道拍了一下平安的屁股,這才將心裡的又急又怒發泄出來。
“不許再亂跑了,娘擔心死了。”
平安撅著小嘴,嘟嘟囔囔:“隔壁阿婆讓我去她家看小貓。”
說起小貓,平安又咧嘴笑了,將懷中的小貓抱到母親麵前給她瞧。
“娘,你看。阿婆給了我隻小貓,說送給我養。”娃娃的心思單純,看著懷中蜷縮成一團的小貓,連被母親打屁股也不在乎了。
“阿婆還給我做了糖糕吃,可好吃了。”
看著兒子燦爛的笑顏,女人心中就是再生氣也發不出脾氣來了。
相比女人顯得更沉靜的男人跟著從屋裡出來。
他注視著這一幕,聽著平安開開心心地念叨著小貓,反而想明白了一些事。
隔壁婆婆是年中時候搬來的,交談時提起過,她也是陶山郡人士。
年輕時,她跟著夫君一同四處行商。前一年,她的夫君因病離世,她這次就是帶著夫君的棺槨回鄉安葬的。
他思忖,這阿婆莫不是那人早早就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如果那個男人有意,早早就能抓走平安脅迫他開口。
時過境遷,那個男人還在追查清樂公主的死因,或許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女人拉著兒子的一隻手往屋內走,注意到了正發愣的欒恒,喚了他兩聲。
“阿忌,你在發什麼愣呢。”
胡忌,是他現在的名字。
他如今已不再是羯胡的禁軍首領欒恒,隻是夫人的夫君,平安的父親,胡忌。
飯桌上,一家三口人,女人往平安的碗中夾了塊剃完了魚刺的魚肉。
她扭頭去看自己的夫君:“那個人是誰,他來是為了什麼。”
欒恒往口中扒了口飯,語氣平淡:“他想知道其他羯胡族人的下落。”
“那你的妹妹……”
女人後半段的話在欒恒抬眸注視的一瞬咽了回去。
欒恒有個親生妹妹。他和妹妹年幼喪母,父親是個酗酒的酒鬼。
他們的父親酗酒後脾氣格外暴躁,動不動對母親拳打腳踢,有時也會對他們兄妹倆動手。
母親走後,欒恒一直護著妹妹,一次推搡間,父親腳步踉蹌,不小心撞到了頭。
人就這麼意外沒了。
後來,欒恒和妹妹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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