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的請罪書,目光移向眼前的駱禪檀,問:“岑周的細作,可查出是何人了。”
“回稟陛下,已查出岑周的細作是書沐宮內掌侍,塗姌。”
細作出在宮廷之內,駱帝眉頭下壓,神情不悅。
“高忠。”
“奴婢在。”
駱帝不會現在就殺了塗姌。
暴露的細作已經沒有了威脅。總比殺了一個,對方又安插一個新的細作來,不知行蹤的好。
“找人密切看著她,看看她平日裡都與什麼人往來。”
“諾。”
既然細作出在宮中,那泄露漓州軍需路線之人,也大抵出自宮中。而知曉漓州內情之人無幾,此事查起來並不難,這件事自然不必交由神暗司親自來查了。
駱帝有他的成算,也不會將剩下的事宜都交給駱禪檀查辦。
岑周細作的事情一了結,待年後駱朝發兵岑周,吞並岑周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從乾陽殿離開後,駱禪檀又去了一趟玉蘭殿。
“娘娘,六殿下來了。”玉蘭殿的小宮女前來稟告。
陪著貴妃娘娘在小廚房做了一早上紅豆糕,琅瑤正幫著貴妃娘娘推拿發酸的肩頸。
聽到小宮女說六殿下來了,琅瑤停下推拿,頗為意外。
貴妃娘娘早就猜到六殿下會來。
“讓他進來吧。”
貴妃讓琅瑤去取裝著紅豆糕的食盒。
駱禪檀腳還未踏入玉蘭殿,就聞到宮殿裡飄來一股又苦又澀的中藥味,聞得人喉嚨也發苦。
“臣拜見貴妃娘娘。”
“起來吧。”貴妃立刻就讓他起來,又讓人搬了把凳子放在他身側,“坐著說吧。”
“謝娘娘。”
駱禪檀在椅凳上坐下,旁邊的小宮女給他奉茶。
“不必了。”他冷冷道。
小宮女本就畏懼這位猶如鬼煞的六殿下,得了命令立刻就默默退下,大氣都不敢出。
“臣有事要同娘娘談。”
貴妃瞥了他一眼,他很久沒有這樣靜靜地坐下來同她說話了。
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她屏退了在殿內的宮人,等著他先開口。
“娘娘可有桃夭的消息。”駱禪檀單刀直入地問了。
他抬眸去直視她,看著她身上空空蕩蕩仿佛掛在枝乾上的衣裳,無論是袖口還是領口都空蕩得隨時能灌入冷風。他還注意到她鬢邊生出幾根白發和愈發憔悴的麵容,和他印象中的貴妃完全不同。
在他的印象中,貴妃一直都是清冷的性子,也就是在駱清樂麵前會展露出溫柔的笑靨。但貴妃身上的氣度還有容貌,一直都是姣好的,稱得上是傾國傾城。
貴妃不答反問:“你還在查清樂的事情,為什麼。”
駱清樂出嫁前,他和駱清樂鬨得好似仇人。
就連公主出嫁那日,駱禪檀都沒有出現。
她勾著唇角像是笑了,可眼中並無笑意,像是蒙了塵的銅鏡,照不出一絲的光亮。
駱禪檀沉默了很久,貴妃也不著急,就慢慢地等著。
“她本可以不嫁去羯胡的。”
駱禪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