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雨》全本免費閱讀
從清麗殿內而出,殿內同殿外一般寒涼。
太子殿下對良娣留有舊情,隻吩咐了禁足,清麗殿內的一應所需皆供應如常。
若非是見風使舵的宮人們拜高踩低,那便是良娣自己沒有命人在殿內燒炭暖屋。
人的心寒了,就是再暖和的屋子也依舊感受不到溫暖。
低頭瞥見院中的石板磚微微濕潤,候在門外的彩芸在她身側撐起一把油紙傘。
她繼而抬首看向天空,天上又下起了小雪,落地就化成了雪水,同下雨一般。
她並未從良娣口中打探出皇後有意除去陶昭南的緣由。
但她隱隱有所察覺,無論是太子殿下秘而不宣的心上人,還是皇後與陶昭南之間的糾葛,良娣或多或少都知曉些內情。
祝娥垂眸輕歎,看出良娣對太子殿下並非僅僅是菟絲子一般的攀附求存,而是真真切切地動了真情。
她同自己一樣,不是自願嫁入東宮。
興許她起初入宮,也不過是希冀能尋個倚靠。她從前與太子毫無交集,自然,也不會對這位沒有一麵之交的太子懷有什麼感情。
奈何時日長久,她為了往後餘生的順遂,對太子日日用心,而太子殿下也對她多有照顧,一來二去,便不知何時真正交付了真心。
隻是,宮中之人大多涼薄。
真情於他們而言,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
良娣的這番用心,雖有皇後的指使,大抵也藏了些自己的私心。
“走吧。”祝娥對身側的彩芸淡淡道,主仆二人一同離開了清麗殿。
既然從良娣的口中套不出更多的消息,祝娥便打算從另一人身上入手。
也是解開她疑惑的關鍵之人——陶昭南。
隻要陶昭南在東宮一日,皇後就不會輕易放過她。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祝娥就是要做那身後漁翁得利之人。
回到昭陵殿,祝娥再一次清點即將送往宮外景王府的禮單。
她從其中一個錦盒之中取出那根粗實的牛皮馬鞭,摸了摸馬鞭的黃楊木手柄。
柔軟的指腹撫摸到一處凹陷不平的地方,她低頭看著黃楊木上的刻字。
躍馬揚鞭,旗開得勝。
彩芸從外麵走進來,瞧見看著馬鞭出神的太子妃,出聲道。
“這馬鞭奴婢瞧著眼熟,似是從前在府邸的時候就見過。”
祝娥無聲地將馬鞭放回錦盒之中,雙手將錦盒的蓋子闔上。
“還有六日,就是景王同上官家小姐的婚期了吧。”祝娥語氣極輕地喃喃道。
彩芸以為太子妃是在問她,應道:“是呢。”
“太子妃要同太子殿下一同去觀禮赴宴嗎。”
太子妃的呼吸沉了些,接著緩慢地搖了搖頭,手掌搭在錦盒之上,手指不甚明顯地撫摸了下錦盒。
“屆時,你同殿下說我身體不適,就不出宮了。”
彩芸微怔,旋即又勸她道:“太子妃,這可是難得能出宮的機會。”
“大皇子的婚宴辦在宮外,丞相大人也一定會赴宴。剛過年節,太子妃不去見見丞相大人嗎。”
提及父親,太子妃猶豫了片刻。
她歎了口氣後說:“婚宴之上,人來人往。我與父親,想來也說不上幾句話。”
“還是日後待尋了機會再見吧。”
彩芸抿了抿唇,忽地想起太子妃自幼就在秣陵,跟著外祖母生活。也是前幾年才回的京城,在府中時就與老爺夫人情分生疏,不似親生一般親昵。
而她原是丞相府中的侍女,也是在太子妃回府後才被撥到她院中伺候的。
因而,她也時常摸不準太子妃的心裡究竟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