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駱禪檀未料在他精心謀劃下的計劃下,陶昭南會是那個變數。
為逃狼窩,又入虎穴。
駱禪檀並不知道,當他告知陶昭南駱帝想要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存了利用駱帝離開他的掌控的心思。
富貴險中求,不過陶昭南求的不是富貴,而是自由。
她何嘗不知刻意惹怒駱帝極有可能會小命不保,但留在“暗無天日”的神暗司,於她與死無異。
既如此,她想要再豪賭一次。
萬幸,她賭贏了。
駱帝留她在宮中,並沒有立刻要殺她的心思。
她從未真正相信駱禪檀會費儘心思去保她,她亦不願成為駱禪檀的籠中獸。
她所能相信的,不過自己。
她曾在東宮,知曉駱安城在宮中的心腹,她借琅瑤之手與人聯係上。
她的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但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駱安城派人傳話於她,因魯南公的意思,皇後的靈柩會先暫入皇陵,待皇後陵建好後再遷墓。
亦是在魯南公的請求之下,駱帝特許在皇後出殯當日,駱安城可出獄相送。
不僅如此,駱安城還請求駱帝能讓他為皇後守陵,待滿三年後再回牢獄。
廢太子孝心駱帝向來明晰,所以準許了他的請求。
卻也派了數多禁軍看守皇陵,與監,禁無異。
駱安城提出,願助她假死脫身。
“他為何願意幫我。”陶昭南從來不信無端的好意。
宮中的侍衛怔愣一瞬,反而笑了:“殿下早就料到姑娘有此問。”
侍衛待駱安城十分忠心,甘為其肝腦塗地,也不懼身死。
哪怕駱安城身陷囹圄,被駱帝下旨奪了皇族身份,從族譜剔除,他依舊還喚他一聲殿下。
“城外截車,實際是殿下的試探。”侍衛眼中露出輕微疑惑,“難道姑娘感受不到六皇子待你的特殊嗎。”
陶昭南不語,神情無分毫動搖。
侍衛察覺其心冷,胸中亦有感慨,卻不多問。
他隻傳達駱安城的意思,他願相幫陶昭南,一是出於自己對駱清樂的愧疚。
逝者已逝,他也做不到任何的補償。
他一直都知道駱清樂想要離開皇宮,陶昭南何止容貌與她相像,就連這份對自由的追求也是那樣的相似。
他數次看著陶昭南愣神,腦中浮現出駱清樂嫁做人婦的模樣。
但也不僅僅是如此,他對駱清樂有愧,卻無法愛屋及烏。
他自幼看著他母後在後宮淒清等待父皇的悲慘,所以對貴妃沒有什麼好感。
而母後之死,又與貴妃脫不了乾係。
貴妃一命償一命,他將仇恨轉移到了駱禪檀的身上。
很難說清是嫉妒心在作祟,還是真正的仇恨。
一個看不見未來的人,想要活下去,總是需要一些情感寄托的。
駱安城做不到愛人,他胸中充盈著的,隻有不甘與恨意。
他下意識地不相信駱禪檀真的對駱清樂毫無超出姐弟的心思,並將他待陶昭南的特彆當做佐證。
駱禪檀冠冕堂皇地指摘他的卑劣,可他又高尚到哪裡去呢。
駱安城人在牢獄之中,耳目在外,仍能探聽到些許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