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情況特殊,她不會提及此事。
眼前之人眼神直直盯著自己,眼中有焦急亦有央求之意。
明濟舟輕聲歎息,不說話,從袖中取出一方帕子遞到她麵前。
陶昭南跟一隻茫然的兔子一般,眨眼看向他手中靛青色的手帕,眼露不解。
“姑娘先擦擦臉吧。”他未答複自己,陶昭南沒有伸手去接手帕。
這是在拒絕嗎。
她抬眼將視線從手帕移向他的雙目,雙唇噏動,又要說些什麼。
明濟舟忽而無奈地輕笑搖頭,拿著手帕的手一動不動懸在半空。
“我答應你,且先擦擦吧。”他複而輕輕抬起手,將帕子遞得離她更近了些。
不僅是因為明露盈,也因為他先前查探過消息,她的確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了解事情頭尾,她反而更像是受害者。
隻因為容貌與公主相似,就被人當成一枚棋子。
陶昭南五指蜷縮,最終伸手捏著手帕的一角接過了帕子,避開了他的手指。
“多謝明大人。”客套疏離,比他更甚。
手帕貼近臉,就聞到上頭有淡淡的艾草和烏木香。
陶昭南輕輕拿帕子擦了兩下,把手帕捏在手心裡,一時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用了他的帕子,本是該歸還給他的。但帕子臟了,又該洗了再還。
可他們之間,今日一彆,當不會再有機會相見。
手帕乃是貼身之物,不還也不合適,陶昭南一時後悔剛剛沒多想就接過了帕子。
她捏著帕子,眉頭不展。
非禮勿視,明濟舟沒有一直盯著她看,餘光掃見她的糾結神色,心中卻有些想笑。
先前姑母一封家書寄回家中,信中有幾句筆墨提及這位陶姑娘,說她心思聰慧,胸中當有城府。若往後有所交集,需保持距離,不宜與其太過親近,推心置腹。
然而如今一見,明濟舟卻覺得她本人並不和姑母信中所寫的一般。
他是大鴻臚丞,常年與外族唇槍舌劍,據理力爭,自是能看得出一人本性好壞,是否有所隱瞞遮掩。
方才,他自然也聽出了她話語中的迫求意味。
到底是請求,沒有威脅之意。
看得出,陶昭南不是心機深沉之人,雖有些小聰明,性情卻不壞。
於是,明濟舟主動開口道。
“陶姑娘可有明確的去處,姑娘一人跋山涉水不便,在下可送姑娘一程。”
“若陶姑娘無處可去,也可同在下一同回揚州。”
“隻是,回揚州之前,在下還得先前往漓州一趟。”
廣陽侯攻破岑周,與岑周當還有些事未完全談妥,明濟舟該是去談判的。
陶昭南沒有立即答應,但她也知道,靠著自己徒步走到廣陽,一路上還不知是否有被駱禪檀追上的風險和其他危險。
若能與明濟舟同行,安全自不必說。她隻需裝成明濟舟的侍女或隨從,便可隱秘蹤跡。
她悄悄抬眼看向明濟舟,試探他到底是出自真心,還隻是客套。
這一眼正好被明濟舟捕捉到,他朝她回以一個微笑,誠摯不似虛情假意。
明濟舟最後是要回揚州的,而她也要去往吳縣。
揚州與吳縣鄰近,和他並行,是最便捷的法子。
隻是,她向來不喜給旁人添麻煩,何況她與明濟舟本身並無交情。
明濟舟又說:“舍妹年節時歸家還曾念叨姑娘,若姑娘能去探望她一眼,想來她也會十分開心。”
權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