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守敬守在駱帝身側,視線落在在殿內搜尋的禁軍之中,注意到駱禪檀也在其中。
他怎麼也親自進去了。
難道就為了那個無足輕重的宮女?
駱守敬先是皺了皺眉,見駱禪檀為一個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又倏地舒展了眉眼。
一個為情所困,有軟肋的人,又有何懼。
所幸有厚實的靈柩保護,貴妃的遺容雖被燒得麵目全非,但還是留下了全屍。
但身在火中的駱安城卻沒有那麼幸運了,幾乎隻剩下一具白骨。
除了貴妃和駱安城,玉蘭殿內還有一具同樣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女性屍骸。
看到屍骸的第一瞬間,駱禪檀就想到了陶昭南。
很快,他下意識地去否定自己的想法。
這怎麼可能是陶昭南呢,她那麼惜命,那麼想要從自己身邊逃走。
怎麼可能和駱安城一起葬身火海呢。
這不可能是她。
所有的辯駁都在看到屍骸旁邊掉落的一把匕首化為沉默。
那是他親手淬煉的匕首,就算是化成灰駱禪檀都記得。
這匕首,還是他贈與陶昭南護身所用的。
他彎腰拾起那把匕首,緊緊地攥在手心。
她那麼想逃,找個替身,再把匕首丟下不就好了嗎。
無論如何,駱禪檀都不願相信,這具屍骸就是陶昭南。
禁軍將貴妃和駱安城的遺骸放在空地上,有一名禁軍多嘴問了陛下,該如何處置廢太子的屍身。
駱帝磨著後槽牙,恨極了地說:“挫骨揚灰。”
禁軍不敢言語,低著頭往後退了。
挫骨揚灰是何等狠絕的下場,且不說那還是駱帝的親身骨肉。
“父皇,時候也不早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兒臣來辦吧。”
比起宵衣旰食地處理朝政,這短短不到半日的時光,駱帝的精神就倦怠極了。
眼睛酸痛得好比針紮,可比起身上的疼痛,駱帝心中的痛要疼上千倍萬倍。
就在他扶著扶手起身的時候,駱帝兩眼一閉,膝蓋一軟地往後倒下。
站在他身側的高忠和駱守敬連忙伸手扶住駱帝,才讓他沒有倒地。
乾陽殿,太醫署資曆最深的太醫為駱帝搭脈,後背冷汗直冒。
“怎麼樣了,林太醫。”駱守敬急切地問。
林太醫慢慢收回手,雙膝跪在地上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給駱守敬叩首行了大禮。
“太子殿下,老臣不敢欺瞞殿下。”林太醫的聲線不自覺地顫抖,“陛下本就積勞成疾,如今又急火攻心,還請殿下早做準備。”
駱守敬搭在膝上的手握成拳,眼露驚異,從未聽過父皇身子不安。
事發突然,駱帝倒了,宮中大事當然由他這個儲君決定。
但是,他不能這般草率地就令人為駱帝準備後事。
若是駱帝幸免於難,他此舉難免有急於繼位之嫌。
“太醫署必當竭儘全力醫治陛下,餘下孤另有安排。”
“是。”
駱帝陷入昏迷,駱守敬成了宮中最具話語權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