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濟舟輕歎一聲,不再糾正她習慣向他道謝的疏離,轉身離去。
京城天暖,而神暗司內猶如寒冬,比以往更蕭瑟陰冷。
駱帝尚在病中,他一麵應付太子暗中對付胤國公,一麵四處搜尋陶昭南的下落。
距駱安城在玉蘭殿縱火已過去半月有餘,駱禪檀命人將京城四周的城鎮都尋查了一遍,竟無半分音訊。
“尊使大人……”
被派出尋找陶昭南蹤跡的暗衛前來回話,跪在地上遲疑地喚了一聲駱禪檀。
已經聽了不知多少人和他說了相同的回複,駱禪檀臉上是麻木又倦怠的神情。
他的聲音低沉枯澀,依舊還是那三個字。
再去找。
暗衛默默退下,站在駱禪檀身側的池謂上前想要說些什麼,手臂被旁邊的薛仁恩攔住。
他皺著眉頭,眼中不解地直直看向薛仁恩。
薛仁恩抓著他手臂的手沒有鬆開一點力氣,沉聲道:“彆去。”
他知道池謂想要說什麼,其實就連他都快要相信,那具不成人形的屍骸就是陶昭南。
但駱禪檀不信,他執著地堅信陶昭南還活著,隻是逃走了。
可連神暗司都尋不到絲毫蹤跡的人,隻怕壓根就不存在。
駱禪檀本就是勁痩的身形,現下看著他身上穿著的衣袍腰間更顯寬餘,整個人瘦削了幾分。
尤其是那張臉上無喜無悲的神色,讓他看起來仿佛是前來人間索命的幽魂。
這樣的狀態,在駱禪檀聽聞清樂公主死訊的時候,他見過一次。
沒想到,他會又一次看見駱禪檀變成如此。
前幾年,找出害死清樂公主的凶手為公主報仇是駱禪檀活下去的支撐。
現在,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陶昭南,是他活下去的念頭。
他攔下了口無遮攔的池謂,既是怕池謂真的將駱禪檀喚醒,使他墮入更深的絕境。
也是怕執迷不悟的駱禪檀會對池謂動手。
在上回從城郊劫回陶姑娘的時候,他就清楚了,陶姑娘對尊使的重要性。
駱禪檀手中攥著那把從廢墟中掏出來的匕首,眼神沒有落在匕首上,可手指卻無意識地撫摸著刀鞘。
“今日卓太醫還當值嗎。”
駱帝病重,太醫署的太醫都被留在宮中,近幾日才輪流出宮回府。
薛仁恩鬆開拉住池謂的手,上前答道:“卓太醫今早已經回府。”
院中靜默了片刻,站在院中的駱禪檀身形動了動,回過身。
“那便到他府上走一遭吧。”
卓府下人腳步慌亂地快步領著駱禪檀往後院去。
身後之人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神暗司尊使,他叩響卓府大門,命令的口吻直接說要見卓澤蘭。
壓根沒有給他們前去通稟的選擇,他大步邁入卓府,冷箭般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直讓人不禁打起冷顫。
“帶路。”他的聲音冰冷,沒有溫度。
醒過神的卓府下人不禁咕咚咽了口口水,顫顫巍巍地轉過身,抖著聲線說了句請跟我來。
在宮中當值,若是有心者,都能撈上不少油水。
駱禪檀雖無意觀察卓府陳設,腳下踩到微微鬆動的木板,映入眼中的都是簡潔的陳舊器具。
他早就將卓澤蘭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