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並未套著刀鞘,駱禪檀抓著她的手,握住匕首用刀尖頂著自己的左胸膛。
刀尖直指他的心臟。
駱禪檀是瘋了嗎。
陶昭南順著他莫名其妙的動作,看向他那張笑得滲人的臉。
他注意到陶昭南的瞳孔因為震驚而微微擴大,笑意更甚,攥著她的手更往身前。
刀尖刺在他的衣衫上往下凹陷一小塊,隻要再用力一點點,鋒利的刀尖就能刺破衣衫紮進他的皮肉。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駱禪檀近似瘋癲的舉止,嘴唇微張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刻意放柔了聲線,將危險的話語包裹上糖衣,仿佛是呢喃的情話。
“我給你機會,殺了我。”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陶昭南腦海裡不受控製地回想起他曾經數次與她強調的畫麵。
除非他死,她彆想逃。
她從沒想過要去殺掉一個人來換取自己的自由。
哪怕她和駱禪檀之間有過無數令人不愉快的瞬間。他也幫過自己,陶昭南隻想與他兩清,不想與他有生死上的糾纏。
“你是覺得,我不敢殺你,還是我不會殺你。”
在他挑釁的眼神下,陶昭南開了口。
她的話語平靜,在這樣稱得上一觸即發的氛圍下,她的話顯得太過冰冷和突兀。
冰與火相撞的瞬間,發出了劈裡啪啦的聲響。
駱禪檀的眼裡染上興味,音調跟著上揚:“好啊,那你就動手。”
他緩慢地說話,話語中帶著引/誘的意味:“殺了我,你就自由了。”
駱禪檀非常清楚她內心的準則,那是一種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正直。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而她總是被動的,被動地在被彆人傷害後才會反擊。
她不是不會殺人,而是不會無緣無故地殺人。
駱禪檀要她打破自己的原則。
他堅信,若是陶昭南下得了手,那她下半輩子都不會忘記自己。
他並不知清楚自己的情感到底是什麼,但他要她永遠記住自己。
即使代價是他的死亡。
他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匕首和她的手都重新落回腿上。
他緩緩起身,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有著居高臨下的傲然。
“我不會乖乖地讓你殺我,你儘管使出渾身解數來。”
“我期待著,你將匕首刺進我心臟的那一天。”
駱禪檀轉身,陶昭南的視線中看見他黑色的鞋履往屋門走,她以為他是要離開。
卻隨著一聲又一聲輕輕的呼氣,屋內的光亮變得微弱,最後僅有窗外透射進來的清冷的月光。
黑色的鞋履又一次走近到床邊,他逆著光,陶昭南隻能模糊看見他的輪廓。
神暗司真是不管在哪,都是這般昏暗。
“你……”
“該休息了。”
他打斷了她的話,一手扶著她的後背,一手將她身後的軟枕放平。
陶昭南根本無法阻止他的動作,隻能任憑他將自己放倒,躺平。
她睜大了雙眼盯著他動作,駱禪檀沒有夜盲,夜能視物,也能看見她詫異的眼神。
他輕笑著將衾被蓋在她的身上,然後側臥一隻手撐著腦袋看她。
“怎麼,怕我對你做什麼。”
對上她不悅的視線,駱禪檀心情倒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