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進馬車,身後的藍鳶卻沒有跟上來。
隨手掀開馬車的簾子往外看,隻見藍鳶同剛剛出門的駱禪檀打了招呼,轉身往後麵的馬車去了。
似乎是察覺到一束目光落在身上,駱禪檀抬眼望向她坐著的那輛馬車時,陶昭南正好放下了簾子。
不出她所料,不過一會兒,駱禪檀便彎腰也坐進了她所在的馬車裡。
馬車內的空間並不寬闊,在他進來的刹那,陶昭南下意識地就往旁邊挪了挪位置。
駱禪檀在她身側坐下,二人的膝蓋隻差一拳的距離便能相抵。
“你怎麼不騎馬。”
駱禪檀無言地瞥了她一眼,自然注意到她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的動作,雙膝緊緊地靠在一起,坐姿顯得格外乖巧。
他淡淡收回視線,心中轉瞬閃過一個念頭。
她同明濟舟同行乘一馬車的時候,可也像他們現在這樣靠得這般近。
他不甚明顯地皺了皺眉頭,說:“平日騎馬多了,偶爾也想鬆快一下。”
說完似乎有意打趣她,笑問她:“怎麼,你想騎馬?可要我帶你。”
“不想。”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駱禪檀挑眉輕笑著掃了她一眼,對外頭的車夫說了聲出發,便闔上雙眼靠著馬車休憩。
馬車順利出城,出了城門後,道路不如城中平坦,行駛過程略有顛簸。
陶昭南跟著明濟舟坐馬車也算是習慣,忽然想起包袱裡放著的醫書還在藍鳶手裡,一時手頭無事可做。
車內僅有她與駱禪檀二人,並不寬敞的空間很難忽視駱禪檀這麼個大活人。
她的餘光落在駱禪檀閉目休息的臉上,竟像是真的睡著了。
駱禪檀淺眠,便是在熟悉的環境裡也常常是提著神不敢真的睡沉下去。
可現在即便馬車顛簸,鼻端間隱隱能夠聞見從陶昭南身上飄來的藥草香氣。
他莫名心安,無知無覺就睡得沉了。
目光落在駱禪檀身上,他閉著眼,身上不再有令人恐懼的戾氣,反而多了幾分寧靜平和。
這一瞥,陶昭南短時間內也沒有收回視線。
總歸他睡著,也察覺不到她打量他的目光。
他那日雖嘴上說著神暗司無事,可後頭幾日陶昭南卻很少在王府裡看見他的身影。
一日夜裡起夜,她已睡了半宿,醒來正巧撞見他從外頭回來。
隔日一早,他又不在院中了。
顯然,他並不像他口中所說的那般清閒。
他閉著眼,眼底下有明顯的烏青,整個人即便睡著了也是端正的,腦袋完全沒有東倒西歪。
這樣睡能舒服嗎,陶昭南心想。
這時,車輪軋過一塊不小的石子,車身跟著搖晃了一下。
陶昭南伸手扶住座椅,也是這刹那,駱禪檀睜開了眼睛,正正對上她的視線。
或許是因為突然醒來,他睜眼時眼底血絲充血,雙眼透著怪異的紅。
他重重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