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從身上翻出藍鳶之前交給他的藥方,遞給郎中:“這是陶姑娘之前開的方子,但是少了一味人參,便還沒有煎成藥給殿下服用。”
“你看看有沒有用。”
郎中接過方子掃了一眼:“這確實是能最大程度滋養殿下的方子。”
“隻是這味人參,可是關鍵啊。”
藍鳶在此時插嘴道:“姑娘今晨已經去尋來了人參。”
她轉身從屋外的桌上拿來裝著人參的盒子,揭開盒子,裡麵是三根人參。
不單不止一根,還三根都是上好的百年參。
短短時間內,陶姑娘能尋來這樣好的人參,簡直出乎他們的意料。
“這是從何處尋來的。”掌櫃吃驚地看著藍鳶手中的人參。
驚異之餘,他立刻回神,現在可不是驚訝和好奇人參來處的時候。
“既然人參有了,勞煩你親自為殿下煎藥了。”
“自然。”
郎中小心翼翼地接過藍鳶手中的人參,匆匆離開去為駱禪檀煎藥。
“陶姑娘能為殿下尋來人參,卻……”
掌櫃也有些瞧不透陶姑娘與殿下之間的關係了。
陶姑娘並非心冷之人,她對殿下也並非是全然無情,可為何會在此時離開呢。
離開了小院的陶昭南一時無處可去,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去客棧住店。
要再去麻煩卓澤蘭麼。
陶昭南帶著麵紗,忽然感覺臉上有一絲冰涼。
她抬頭看向天空,才發現是下雪了。
這應當是京城今年的第一場雪。
“公子,你瞧什麼呢。”
不遠處橋上,跟在明濟舟身後的阿朗見他停下了腳步,順著他眺望的視線瞧去,竟發現公子的視線儘頭是一名女子的身影。
公子在看女人?
阿朗瞬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來來回回在癡望的明濟舟和遠處的女人背影掃視。
“阿朗。”明濟舟視線緊盯那女子的背影,音色霽清,“你瞧那女子的背影,像不像陶昭南。”
“陶姑娘?”阿朗眨了眨眼睛,也注視著那女子的身影看了許久,“好像是有些像。”
“但是……”應該不是吧。
不等阿朗將話說完,明濟舟已經提步下了橋,往那女子站著的方向走去。
“哎,公子。”阿朗慌忙跟上,“公子你等等我。”
陶昭南回京了?是因為駱禪檀嗎。
明濟舟心中生出數多疑惑,腳步匆匆,比尋常走路的頻率要快上許多。
隻是這並不影響他的形態,他挺胸闊步,步履略顯匆忙,上身仍平穩。
“姑娘。”他站在那人身後,沒有直接喚她的名字。
視線中,女子慢慢回首,臉上戴著雪白的紗麵,露出一雙極標誌的眼眸。
隻一眼,他便確認,眼前人是陶昭南。
麵紗上的眼睛流露出幾分意外,她沒想到諾大的京城,她會碰上明濟舟。
“許久不見了。”
明濟舟朝她微微一笑,見她戴著麵紗,猜出她不想被人認出身份,是以沒有直呼她姓名。
陶昭南朝他微微頷首:“好久不見。”
二人之間忽然落入靜謐,好不容易跟上的阿朗喚他:“公子,你走得太快了些。”
立定在明濟舟身側的阿朗看向麵前正對他們的女子,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
公子當真沒認錯人。
“陶……”
“姑娘無事,不如到府上一敘。”
就在阿朗要叫出她姓氏的一瞬,明濟舟出聲打斷了他的聲音。
陶昭南的視線從阿朗移回明濟舟身上,心想自己在街上晃蕩太久更容易暴露,於是朝他點了點頭。
“馬車就在不遠處。”明濟舟同她說。
她同他一道走到馬車邊,明濟舟伸手扶她先上了馬車。
這是明家的馬車,平日裡也僅有明濟舟一人乘坐,所以馬車內並不寬敞。
待明濟舟也坐進馬車內,馬車的空間瞬間變得逼仄起來。
“抱歉。”
聞聲對上明濟舟略帶歉意的笑容,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溫潤,似乎並不像卓澤蘭那般變了些許。
“馬車不大,得委屈你和我擠一會兒了。”
“不會。”陶昭南搖了搖頭。
馬車容納兩人算不上寬敞,但也不到擁擠的程度,所以也算不上“委屈”。
隻是二人之間的距離比在平常環境下要貼近幾分。
“你是何時回的京城,方才我還以為是我瞧錯了人。”
明濟舟坦然的目光看向她。
“先帝崩逝後,我打聽過你的消息,聽說你那時已經離開了京城。”
陶昭南嗯了一聲,她同明濟舟間,不似與卓澤蘭那般自在。
明濟舟的性子溫柔,可說到底,他是世家子弟,身上總有種淡淡的疏離感。
哪怕他待你親和,還是會讓人覺得和他之間有著無法跨越的距離。
“我去了西海。”
“那你回來是為了毅親王?”
“毅親王?”
“毅親王是陛下給瀝王殿下的追封。”明濟舟解釋道,又從陶昭南迷惑的眼神中瞧出了一些疑點。
明濟舟默了一會兒,平淡又帶了幾分確定地問:“他還活著,是麼。”
陶昭南清楚明濟舟聰慧,卻還是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