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言地、略慌亂地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眼淚,一旁的藍鳶從身上拿出手帕遞到她的手邊。
陶昭南接過帕子去擦莫嬸源源不絕落下的淚水。
“莫嬸,您節哀……生者還要好好活著。”
她內心感到無力,因為死者不能生,她麵對薛仁恩的至親,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口頭幾句安慰。
她環住莫嬸,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和肩膀。
過了一會兒,莫嬸的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
她拿手背抹去臉頰上的濕意,眼眶更紅了:“活了這麼個歲數,哭成這樣,給你看笑話了。”
莫嬸一直都是格外直爽的性格,此時卻因為兒子的死哭泣而感到害臊。
“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莫嬸對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隻是笑容中的苦澀與疲倦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應該是從知道薛仁恩的死訊的那日起,她就終日被悲傷浸透,才會把聲音哭成這樣。
“我還放心不下池謂和尊使那兩個孩子。”
“上次池謂來,也是一身的傷。你知不知道,尊使現在如何了。”
“我問過池謂,他卻什麼都不肯說。”
莫嬸望向她的眼睛裡充滿了關心的詢問,陶昭南的胸口忽地一窒,有些憋悶。
“他還好,一時死不了。”
莫嬸從她僵硬的語氣和撇開的視線察覺出她與駱禪檀之間的不對勁。
她歎了口氣,點了點頭:“他們就像是我的兒子。”
“我總也希望他們能好好的。”
說完,莫嬸又深深地瞥了一眼陶昭南,見她似乎不想談及駱禪檀,便住了口。
見過了莫嬸,陶昭南並不打算久留在此。
“姑娘,侯爺說想與你說幾句話。”
這裡是敬遠侯的地盤,她隻有點頭答應的份。
更何況,想起在西海侯府叨擾了那段日子,她也是該對敬遠侯親口表達謝意。
她向士兵點了點頭,由著他在前頭帶路,帶她回了山上的軍營。
西海軍吃住都在這座山裡,駐紮的軍營也很簡陋。
即便是身為將領的敬遠侯,也不過是單獨住一個較大的營帳,營帳內唯有桌案、床榻和一大個沙盤。
進入營帳後,陶昭南沒有向沙盤投去一個眼神。
“陶姑娘是準備要離開了嗎。”
敬遠侯伸手請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清水:“這裡條件簡陋,沒有茶水相待,還請姑娘見諒。”
“侯爺客氣了。”她朝他笑了笑,笑意滿是客氣與拘謹。
“我來此就是為了見莫嬸一麵。人既見過了,自然是準備離開。”
“姑娘離開,是回京城,還是……”
陶昭南垂眸沒有與他對視,平靜地回答:“不回京城。”
如此作答,敬遠侯即刻了然,她不願說出自己的去處。
也猜得到幾分,她應當也不會去西海。
在陶昭南沒瞧見的視野裡,敬遠侯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