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為政事煩憂麼。”
駱守敬輕嗯一聲,卻也不會對鄭微瀾多說什麼。
鄭微瀾清楚駱守敬所求,隻是輕輕歎息了一聲。
駱守敬放下碗,伸手拉過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放在掌心之中。
“怎麼歎氣,可是近日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鄭微瀾對上他溫柔的眼神,露出一個清淺的笑。
美人淺笑,總是格外惹人憐愛的。
何況鄭微瀾不僅僅容貌出眾,又性情嫻靜,知書達理,是駱守敬稱得上喜歡的人。
“妾身是心疼王爺辛苦。”
後半句,她心中所想,不曾說出口。
王爺如今還沒坐上皇位就如此操心,若是真成了皇帝,隻怕案牘勞形。
皇位是駱守敬的執念,也是眾皇子的執念。
鄭微瀾不會勸他放棄,可心中不是沒有這麼想過。
放棄權力之爭,做個富貴散人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現在的陛下是與王爺一道長大的兄弟,定然不會對王爺趕儘殺絕。
“王爺應當注意自己的身子。”
駱守敬抬頭仰視著她,伸手撫摸她的側臉,溫情脈脈地應下一聲好。
然而王府裡這樣的溫情時刻總是短暫的。
駱守敬不得不為豫州和百越的岔子煩憂。
“尊使,這是從豫州來的密信。”
池謂將密信送到駱禪檀手裡,他現在的身子已經好了大半,隻是整個人格外低沉,竟比從前還要駭人許多。
他掃看密信上的消息,滿意地露出一個笑,又很快按下嘴角。
借百姓動亂打亂景親王陣腳的計劃是原先就定好的,隻是在陛下將胤國公侄子王琮提拔為金曹之後,他稍稍更改了計劃內容。
鹽鐵賦稅本就沉屙,這些年地方官員私收賄賂,以次充好,強買強賣的事情常有發生,百姓也是怨聲載道、苦不堪言。
隻需要一些推動力,就足夠令這些百姓奮起反抗。
槍打出頭鳥,他要的就是借力打力,從王琮下手。
王琮是景親王的親戚,一環扣一扣,最終將會反噬到景親王身上。
他與胤國公之間本就存在嫌隙,不過是因利才重新言和。
要想打破他們之間的信任,簡直不要太容易。
他巴不得駱守敬以強力壓製這些百姓,好讓他尋了由頭順勢將他這頭壓在龍身上的老虎給扯下來。
“還得再給點刺激。”
駱禪檀寫下信件交到池謂手中:“把這個交給敬遠侯。”
原家這些年不在京城,卻不代表著他們原家在京城毫無根基,沒有人脈。
駱禪檀要敬遠侯手下的官員去賄賂王琮。
麵對真金白銀,他不怕王琮不動心。
他早就對王琮做過調查,王琮這個人貪得無厭又膽大包天,仗著自己的叔父是胤國公從前就愛惹是生非,更是青樓的常客。
現在不僅僅是胤國公,能和景親王牽扯上關係,他的熊心豹子膽隻會更大。
從駱守敬身上找不到漏洞,那就從他的身邊人下手。
王家,就是駱守敬身上最大的漏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