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半小時到晚班時間,花康宇今天輪休,但是晚上加班要去。
“我上班了。”
福春掏出手機,“等會,咱拍個抖音……”
*
陳悅目走去廚房倒杯咖啡又繼續坐在桌前對著電腦碼字。他最近為出版的事焦頭爛額。書被編輯要求加寫番外,這事拖了快一年,再不交說不過去。
“沒有預想那樣厭倦,他反而要得更多……”
截稿在即他毫無靈感,陳悅目把這行字刪掉,伸個懶腰靠在椅子上,腦子裡全是福春。
人性本賤,她在時陳悅目嫌煩,把人趕走後他又忍不住想她,百無聊賴隻好翻看福春的社交賬號。
偷偷看她賬號是陳悅目近來的樂子。福春賬號裡隻有兩個粉絲,拍的內容千奇百怪。走路也拍,吃飯也拍,甚至還有自編自演的小短劇,內容之弱智,差點沒把陳悅目笑死。她賬號下的視頻一口氣刷下來有種荒誕的震撼,讓陳悅目想探究她的靈感有沒有儘頭。
頁麵刷新,顯示又多了一條作品。
他點開,看見福春在奶茶店。下方文案@另一個賬號。陳悅目順著看過去,賬號是視頻裡出鏡的另一個女人。
“小語。”
花康宇的賬號下沒什麼東西,比起福春的精神汙染稍好,拍的全是蟲子野草一類,文案風格十足像被生活重擔壓得喘不過氣的牛馬。
「還完了這個月的錢,看見一隻螞蟻從縫隙裡爬上來。最輕鬆的一天。」
手機上方蹦出編輯詢問進度的消息打斷了陳悅目的好興致,他看了兩眼退出賬號,又繼續敲字。
*
奶茶店門前,花康宇問福春:“你住哪?”
“北江大學。”
“這沒有直達車,你咋過來的?”
“到火車站坐325。”
花康宇從兜裡掏出一卷零錢抽出一張十塊,“找個摩的到前麵小公園那個車站,有直達北江大學的。”
“回去上班不?”後麵三五個廠弟嘴裡叼煙跟她打招呼,“這你朋友?介紹下?”
花康宇不耐煩大聲回:“一會介紹她老公給你認識?”
“哦,那下次吧。”
“我回去了,你往前走有很多摩的。”她伸手指路,再三交待福春才匆匆回廠。
福春回望身後,見花康宇雙手揣兜飛快越過剛才說話的那幫廠弟。
她還跟讀書時一樣,總是駝背低頭獨來獨往,對誰都警覺戒備。有時她對福春也是說翻臉就翻臉。大家好好的分著吃一袋雞排她抬腳就踹,差點害福春把簽子在臉上紮個對穿。
當然這事福春也有錯,送到嘴邊的雞排她非賤兮兮湊上去舔一口。
手裡的錢來回翻弄,福春垂眼望著那張十塊。錢舊得起毛邊,這年頭很少有錢這麼舊,她沒舍得用這錢坐摩的,又回到剛才那個車站去坐325再慢慢走回去。
晚歸要和陳悅目報備,福春這回忘了說,陳悅目也沒發信息問,到了晚上九點福春才回家。
陳悅目正靠在床頭碼字。
“玩得開心嗎?”
家裡一切收拾妥當,餐桌上又換了新的花。福春走過去順手掐下一片花瓣飛快吃嘴裡然後直接把頭伸進冰箱從裡麵掏出瓶可樂打開咕咚灌下。
“開心,你吃了嗎?嗝——”
她一邊說一邊把喝剩的可樂放在腳邊,頭又伸進冰箱從裡麵拿出剩飯剩菜。盒子抓在手裡冰涼,飯盒蓋裡麵還能隱約看到結了一層水珠。她掰開盒蓋,在奶油燉雞裡麵挑出一顆西藍花塞入口中。
“晚上吃西餐呀?”
陳悅目抽空抬眼,見她這副德行皺眉:“你怎麼又這樣吃飯?”
福春把奶油燉雞隨手擺在冰箱格子裡,又拿出煎魚排捏起一塊仰頭吃下。
陳悅目挪回視線盯著屏幕,手還在敲字,語氣平淡:“去把菜熱一熱。”
對麵不吭聲。他抬眸,見福春依舊倚在冰箱門邊。
“福春,去把飯菜熱一熱。”
“我喜歡吃冷的。”福春又把雞塊塞嘴裡。
“飯要熱了再吃。”
“涼了也好吃的,不信你嘗嘗。”她說著把飯盒伸出去生怕陳悅目不信她的樣子。
“狡辯。”
福春訕笑。
“把菜熱了再吃。”
“我馬上吃飽,不熱了吧?”
“……你快來月經了。”
“放心,大不了我在嘴裡多嚼會,摩擦生熱。”
“福春。”
福春朝陳悅目豎中指,下一秒對麵翻身下床。她嚇得啊一聲驚叫,縮著脖子感覺手裡一空,再睜眼發現陳悅目已經把盒子搶走。
福春探頭,看見他正從櫥櫃裡拿出煎鍋給她加熱食物。
“你又懶又饞。”陳悅目盯著鍋中雞塊翻攪。
奶油湯汁凍在鍋中漸漸軟化,奶香伴隨熱氣飄出。漏鏟夾輕戳雞肉塊,半冷不熱肉質僵硬,他仔細讓每塊雞肉裹上滾燙醬汁。
陳悅目在衣食住行上的要求極高,福春和他比起來簡直是個野人。兩人能住一起這麼久雙方都認為是個奇跡。
福春怎麼想的不清楚,陳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