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沒有界限的,如果我能擁抱一切,那擁抱得笨拙又有什麼關係?」
中午,北江大學路口
剛出鍋的饅頭一屜一屜擺在外麵圓凳上晾著,風吹開熱氣飄散,隔著馬路就聞到一股麵香。
“美女,來五個饅頭。”
“好嘞!”
人聚在一起,眨眼就把幾屜饅頭買光。
“姑娘你新來的?”
“嗯。”
幾個男的買了饅頭也不走,湊在台麵跟前非要跟收銀的小姑娘聊兩句。
陳悅目抱手在旁邊看著,等那群男的開始要微信他才不緊不慢走上去。
“美女,要五個饅頭。”
他是被其他老師拖過來的。吃飯時大家聊到這家饅頭店好吃又實惠,收銀小姑娘人美嘴甜。大夥非要起哄湊熱鬨去看一看,陳悅目也被他們拉進買饅頭大隊。
“隻剩三個了。”
他拿起手機給對麵看,“已經付錢了。”
“我把錢退給你。”
“不行。”
“那你想怎麼樣?”
“外麵攤著的饅頭賣我。”
“那是人家訂的,你要就等下一輪出鍋。”
陳悅目似笑非笑看著對麵:“不想等怎麼辦?”
“那就退錢。”
對方說完忽然揪住他前襟,同事趕緊上來勸,誰知陳悅目悠悠喊了一聲:“福春。”
福春鬆開他,把兩枚鋼鏰放進陳悅目襯衫口袋。
“你們認識呀?”同事推推搡搡問他倆什麼關係。福春不說,轉身跑去外麵把饅頭收起來。
陳悅目也不回答,盯著福春端起一屜屜饅頭來來回回,敷衍兩句便拎著剩下那三個饅頭回家。
賣了二十多年饅頭,一有人問老板饅頭好不好吃肯定回答不好吃彆買,可若談起怎麼做出好饅頭老板又會拿著客人的一塑料袋大饅頭半天不肯給在那滔滔不絕。
饅頭蒸得好也需要技巧。
揉麵的手法很有講究。手不能停,加水要少量多次,直到麵粉攪和成濕潤的麵絮。從麵絮變成麵團主要靠擠壓,皮膚嚴絲合縫緊貼,疊壓的重量會使柔軟麵絮成團變得緊實。
成團的麵餳發脹大後不要急於上鍋蒸,想要吃到光白宣軟的饅頭需要有足夠的耐心。
耐心陳悅目多的是。
此時如果還有多餘的麵絮粘在盆上可以稍微蹭一蹭。等發好的麵再次揉實後便可以揪成麵劑子攢成光滑圓潤的饅頭二次餳發,直到這時方可以進入主題——蒸饅頭。
蒸饅頭時間也是重點,時間太短蒸出來的饅頭回縮變小不儘如人意,一定要火大氣足蒸夠時間饅頭才會宣軟飽滿。
蒸好的饅頭兩人吃了個儘興,心滿意足躺在床上。陳悅目趴在福春身上,有一搭沒一搭說話,突然問起福春家政為什麼不做了。
“嗯,饅頭店工資高。”
福春工作隨心所欲。好工作難找,可像這種低工資的體力活到處都是,她年輕長得好看,找零工就像抓把瓜子那麼簡單。做什麼工作陳悅目向來不乾涉,準確點說是因為管不著所以也懶得管。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福春打了個哈欠,把手機插上電鑽進被窩,手被陳悅目握在掌心把玩,揉搓她的指尖說道:“在學校給你找個工作怎麼樣?”
福春當他開玩笑,說著說著發現陳悅目竟然認真的。
“真給我介紹工作啊?”
陳悅目挑眉,“騙你乾嗎?”
“為什麼?”
“工資高,穩定。”
高校行政崗哪怕非編也比外麵公司穩定,至於工資待遇雖不如在編崗位但是對福春來講絕對是高的,找找人把她塞進後勤賣饅頭也不是不行。
福春把胸口那顆腦袋使勁推起來,“我不是問這個。”
“怎麼了?”
“你愛上我了吧?”福春睜大眼睛滴溜轉。
陳悅目哂笑。
“我認真的!”
“你猜。”
“我才不猜。”
“我不告訴傻子。”
“那你就是愛我。”
“嗬嗬,我愛你。”
欠揍的態度不如不愛,福春掐他脖子追問:“到底是愛還是不愛?”
“知道那麼多乾嗎?影響你吃喝了嗎?”
“你快告訴我,正經的!”
“有病。”
福春設法求證,把陳悅目按入懷中。兩人身體緊貼,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起伏。她聽見自胸口處傳來的呼吸聲與往常並沒什麼不同。
“你愛我嗎?”她又問一遍。
陳悅目又反問:“那你呢?”
福春料到他不會回答。
身體的反應比思想誠實,能窺探一個人的靈魂。
福春俯身親他的嘴唇,腿勾住他的腰,手攀上後背,滑過他隆起的筋骨,纏繞在他脖頸。他們沉浸在這場試探中,為每一次交鋒興奮。
就算沒有愛,兩人也是如此契合。
手機鈴聲打斷動作,是陳母打來的。
陳悅目無奈撐起來聽電話。
學生給家裡送來好幾箱大閘蟹,轉送彆人不夠檔次,留著吃又吃不完,便打電話叫他回家一起吃。
陳悅目聽著電話,意猶未儘吻在福春光滑的皮膚上。他現在不願意回家。在學校這天高皇帝遠夜夜笙歌,誰會願意回去受罪?“你們吃吧,我不回去了。”
母親依舊在電話中跟他掰扯,福春耳朵靈得很,一聽大閘蟹兩眼又開始放光。
“你想吃?”
她點點頭。
見福春如此反應陳悅目眼中閃過一抹光,匆匆掛掉電話。
“饞鬼。”他在她唇上輕啄,“想吃就跟我回家。”
福春垮臉拒絕:“那算了。”也不必為口吃的入龍潭虎穴。
陳悅目問她:“你不是想吃螃蟹?”
“想吃也不用特地去你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