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擦點藥。”揍人的時候陳悅目顴骨和脖子擦破點皮,他買來碘伏和創口貼扔福春腿上。
福春乖乖照做,大概是哭過之後腦子短路,她打開袋子從裡麵拿出碘酒瓶子直接往棉簽上倒,倒的時候還打了個嗝,手一抖把碘伏潑出一大片灑陳悅目褲子上。
“乾嗎呢?”
“碘酒倒多了。”
陳悅目靜靜瞅著她這副傻樣,“不知道把棉簽往裡蘸嗎?”
“忘了。”福春反應過來又問,“那咋辦?”
“繼續。”
她聽著陳悅目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氣息熱熱的呼在皮膚上,隔在視線之間起了一層霧。福春一陣一陣看他,熱得臉蛋紅撲撲。
“疼。”
“那我輕點。”
“挨我這麼近乾嗎?”
福春把臉挪開。
陳悅目又貼上去。
“嫌我挨得近你還靠上來?”福春問。
“想親你,讓我親嗎?”不等她回答陳悅目退開,從塑料袋裡拿出創口貼對著鏡子貼上若無其事發動車。
正值晚高峰,商場外的輔路上停滿出租車。
福春下車前扭頭問他:“你今天還上去吃飯嗎?”
陳悅目看向窗外穿梭人潮漫不經心:“今天不去,要趕稿。”
“你可以來這寫。”福春說完立馬改口,“早點回去。”
她開門下車,已經走出去兩步又折回去敲車窗,“褲子脫下來我給你洗。”
“你讓我光屁股回家?”
“在車裡怕啥?”
“從車下來到家裡的路你打算讓我怎麼走?”
福春反應過來,抬手給了自己一嘴巴。
陳悅目笑笑問她:“明早幾點下班?”
“九點,咋了?”
“明早來接你,能來嗎?”
“腿又不長我身上。”
“到底讓不讓我來?”陳悅目問。
福春沒搭理轉身就跑,到第二天早上下班,她一出商場發現對方站在外麵。
陳悅目遠遠走來,手裡還拎著一個保溫袋,走到近前他把袋子給她,“給你帶的。”
“是什麼?”
保溫袋打開鋪麵一股熱氣騰騰的香味。
“炸彈。”
福春把腦袋伸進去深深嗅一口問:“五星級酒店的炸彈挺貴的吧?”
“你喜歡就行。”
陳悅目的車沒停在這,走過去拿車比福春走回宿舍還麻煩。他在手機上給福春叫了輛車,兩人繞一段路走到商場後麵等。
“還疼嗎?”
福春問:“什麼疼?”
“問你屁股還疼嗎?”
她拿袋子擋住屁股。
陳悅目往後仰了仰瞧一眼,“真打疼了?”
福春踹他一腳,噌地臉紅。五分鐘的路走了好久,到上車的地方,陳悅目又問她:“明天還能來找你嗎?”
福春裝聽不見。她不回答陳悅目也不急,慢慢吞吞從口袋掏出小橘子剝開。
柑橘香一縷一縷射入微涼空氣中悠悠飄散,香味濃鬱又溫柔地繞在福春周圍。等到車來,陳悅目把送福春上車順手將剝開的小橘子放進她手心。
福春一直盯著他,車門關上就隔著車窗看,一直看到陳悅目又靠上來敲窗戶。
車窗降下,他彎腰與福春對視,忽然伸出手攬住她的後腦勺飛快在唇瓣上吻了一下。
“到了給我信息。”
福春呆愣愣。
車快開到宿舍,她忽然指著窗外對司機說:“我沒讓他親我。”
*
劉芯一夜沒睡,翻來覆去熬到天亮。手術的事不能再拖,可她到現在還沒湊齊手術費。
迫於無奈她隻好腆著臉去再求一次父母。
“水果彆忘了。”阮曉柔把買的草莓車厘子裝袋提給她。
劉芯打開瞅一眼袋子對她說:“我們留著自己吃吧!”
“算我給叔叔阿姨一點心意,你可彆再帶回來。”阮曉柔要下店裡盤賬,隻能給劉芯叫了車送到地方,臨走前又一次叮囑,“彆帶回來噢!”
劉芯點點頭,坐進車內。
去的路上她看著窗外把要說的話又在腦子過一遍。其實做不做手術真沒什麼,劉芯覺得再偉大的生命結束也不過是化為宇宙的一粒塵埃。
可是有人舍不得,她隻能逼著自己再努力活一把。
劉芯父母的住處是北江一個地段很好的小區,旁邊就有新建的醫院,平時頭疼腦熱走個路就能過去。
她站在家門外盯著鞋櫃看了好幾眼。過年時劉芯買了一雙粉紅色拖鞋擺在這,好久沒來拖鞋已經不知道丟去哪了。她彎下腰從裡麵拿了一雙小小的塑料拖鞋擠進去。
“爸媽,是我。”
“進來吧。”
母親去廚房端出來一盆水果放在她麵前,“吃草莓。”
劉芯把塑料袋放茶幾上拿起一顆草莓捏在手中,滿腦子都在想怎麼開口繞到手術的事上……
福春下午接到消息趕來,一進門就聽見劉芯那漏氣的嗓子說氣人話:“我就是不想手術了。”
阮曉柔在店裡顧不過來,聽見劉芯說要走第一時間打電話把姐妹幾個搖來勸她。
福春進到屋裡,見人正坐在床邊邊收拾行李邊嘟囔:“我這病多鍛煉鍛煉就好了。”
“姐,說什麼呢?”福春走過去踢她,“你要走啊?”劉芯挪開,她順勢在她身旁坐下。
“我來太久了,打擾柔柔。”
“你幫柔柔帶孩子怎麼算打擾?”花康宇在旁邊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