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溥天之下(2 / 2)

她抱著謝流梨的被褥,一夜無眠。

蕊荷向來多雨,夏風停歇兩日便又耐不住性子,裹著潮濕氣兒刮入窗欞。寢所哄鬨,伴著雨聲一並吹進燭玉潮耳畔,京大祭酒親自授課一事早已席卷學宮。燭玉潮用過糕點,戴好幃帽,跟隨人群一道走向青鸞殿。

青鸞大殿早已被層層疊疊的同窗包裹,室內的金磚玉瓦極儘奢華,清雅檀香充斥其中,竟無端生出一絲糜爛。樓符清提著大匣避於人潮之後。燭玉潮無心管他,抬眼四顧,並未尋到可疑之處。

謝流梨在哪裡?

燭玉潮的眼中忽然撞入一個令人生厭的身影。

魏靈萱眉頭微蹙,雙唇輕抿地凝望著燭玉潮。

燭玉潮看不懂她的目光。

魏靈萱猶豫半晌,走近了燭玉潮:“易澤呢?他還在學宮嗎?”

“我怎麼會知道?”燭玉潮感到十分荒謬。

魏靈萱雙目圓瞪,激動之中竟抬手捏住了燭玉潮的雙肩:“他為什麼會回來?聞棠,我昨夜看到你和他在一起!還有那個和你同住一室的女人,她是誰?聞棠,你知道的,告訴我啊!”

“魏靈萱!你在我麵前發什麼瘋?”燭玉潮努力掙開對方的束縛,質問道,“你很怕易澤嗎?”

魏靈萱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她彎起薄唇,恢複了以往驕傲的神態:“我怕他?他不過是個偷雞摸狗的鼠輩,有什麼資格回到學宮?”

可燭玉潮依舊察覺到了魏靈萱眼中的閃躲之意。

魏靈萱身後的李螢怯怯看了燭玉潮一眼,隨即為魏靈萱推開擁擠的人群,很快遠離了燭玉潮的視線。而京大祭酒的課程,終於拉開帷幕。

京瑾年認不出麵前的任何弟子,隻得雙目無神地開口:“今日我召各位前來,是為講述學宮所紕漏的課程。諸位知曉蕊荷學宮學製,文武之道並無所缺。但卻失了學宮中人最應當知曉溫習的一點,便是正襄。”

竊竊私語之聲乍起,偌大的空間將人聲擴大到了極致。

四派自視清高,對正襄皇族一直秉持無視態度,蕊荷宮自然不例外。故而學宮中編撰的書冊卷軸,也很少提及正襄相關,京瑾年好不容易回學宮一次,出口便是皇室,這實在令人意外!

“陛下寬厚,並不忌諱與民同姓。你們可知,現下國姓是何字?聞棠,你知道嗎?”

燭玉潮小聲驚呼,京瑾年的目光離散,並未落在她身上。可既然京瑾年開口,她便不能不給京瑾年這個麵子。燭玉潮一時沒有答案,眼前卻偏偏落了個黑影。

久遠模糊的記憶破土而出,燭玉潮心沉了下去,眼底瞬間多了幾分不明的情緒:

“正襄國姓,為樓。”

*

京瑾年宣布散學時已至正午,燭玉潮帶著無儘的疑惑走出青鸞殿,她被那滾燙的日頭曬得頭昏目眩,正要抬手輕柔太陽穴,卻見李螢鬼祟向自己走來。

李螢深吸一口氣,聲音極小:“聞棠,你手臂上的傷好了嗎?”

“是魏靈萱叫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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