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比竹笑樓富麗堂皇多了。
二人一前一後跨入大門,熏香之氣撲麵而來。燈火輝煌,瑪瑙晃動,清風吹動輕紗,顯出簾後撫琴的嬌媚女子。
“阿嚏!”燭玉潮揉了揉鼻子,“……好嗆。”
不同於含香館中內斂而溫柔的熏香,聽雪閣的香是張揚奢華的,這令燭玉潮有些不適。
然而,燭玉潮的聲音引來了他人的目光。
一位嘴角有痣、拿著煙杆的女人迎了上來。
她已提前打量過二人,女人的目光鎖定在燭玉潮身上,語氣諂媚道:“哎呦,這位夫人是位識貨的。也不知夫人喜歡什麼模樣的?”
“……什麼意思?”
“夫人與我都是女人,就彆不好意思啦。聽雪閣的兔兒爺,那可是整個正襄出了名的!”
燭玉潮蹙眉疑道:“兔兒爺?那是什麼?”
“娘子,彆問了,”樓符清低聲,隨即對那嘴角有痣的女人說道,“老鴇,我們是來找阿離的。”
燭玉潮聽了這話才恍然大悟,她猛然睜大了雙眼,這聽雪閣竟是間秦樓楚館!
那老鴇的神色一下變得有些難以琢磨,她一甩手帕轉了身:“行了,月月,帶他們去找阿離。”
琴聲驟然停止,名為“月月”的年輕女子自簾後走出,語氣順從:“是。二位隨奴家來吧。”
二人跟在月月身後,一路都是交疊的人影,燭玉潮臉色有些難看,低聲問道:“怎麼挑了這樣的地方見麵?”
樓符清臉色也沒好到哪去,他垂眸避讓:“這話你該問宋瑾離。”
月月終於停下了腳步,她轉身對二人行了禮:“阿離正在屋內飲茶,奴家先行告退。”
燭玉潮下意識鬆了口氣。
待二人進入屋內,月月便十分有眼力見地將門關上了。
可這一關,仿佛同時隔絕了外界奢靡的香氣。清香的茶氣在室內彌散,燭玉潮一路上漂浮的心也因此安定了許多。
她主動卸去臉上的羅刹麵具,向麵前那正在品茶的桃夭背影走去。
“宋家主。”
宋瑾離緩緩轉過身子。
如燭玉潮所料,宋瑾離今日也沒有戴麵具。
宋瑾離仍然如前日般從容溫柔,她對燭玉潮莞爾道:“你來了,嘉王妃。”
果然是幻覺。燭玉潮笑了一聲。
隻是長得像而已。
燭玉潮摸了摸幃帽的紗簾,她深吸一口氣,問出了心中餘下的疑慮:“宋家主,在雪魂峰麵具是買家的象征,因為他們要隱瞞身份。可你作為賣家,為何也要佩戴麵具呢?”
“你聽說過蘭陵王嗎?”宋瑾離擺弄著桌上的杯盞,“因長相俊美,害怕自己無法震懾軍隊。”
“原來……是這樣。”燭玉潮有些失神。
宋瑾離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我雖有心效仿,卻收效甚微。嘉王妃,那日的刺殺,是我管理疏忽。抱歉。”
燭玉潮搖了搖頭:“宋家主謙虛和順,手下的人卻如此狂妄狡猾,不知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宋氏的糜爛,從聽雪閣開始就注定無法收場。”
聽雪閣原是雪魂宋氏手下的產業,但在宋氏勢力退出玉衡城後,聽雪閣並未歇業,而是逐漸獨立了出來。
“如今的雪魂宋氏在玉衡城是沒有立足之地的。這城內大半的人都認得我的臉,我絕不可能招搖過市。王爺雖明麵上不說,我卻也明白,如今的嘉王府也完全在聞氏的監視之下。隻不過以聞初融的能力,還沒有資格對王爺下手罷了。”
燭玉潮倒吸一口涼氣。
也許從那塊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入她房中的魏氏玉牌,燭玉潮便該意識到這一點了。
樓符清手托著下巴,似乎陷入了沉思:“不知娘子還記不記得半年前,雪魂峰大亂?”
燭玉潮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似乎有印象,是京大祭酒回來的原因嗎?”
——京大祭酒此行歸來,實是因雪魂峰大亂。
——京大祭酒興許是害怕蕊荷學宮也落得與雪魂峰一般混亂,提前回來整頓罷。
樓符清解釋道:“在半年前的勢力角逐中,眾多家族逐漸敗落,而聞氏勝出了。”
“是,王爺說得不錯,”宋瑾離微微頷首,“故而權衡利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