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事是什麼?”
路遠洲本身長相偏冷峻,聲線偏冷,不帶表情講話時便會給人一種這人十分傲慢難以相處的感覺。
但偏偏他和江懷月講話時神情柔和,甚至於唇角還勾了抹不甚明顯的笑。
他的眼睛很好看,睫毛長而翹,深黑色的瞳孔如一汪深潭,一眼看不到底,更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深不可測。
江懷月瞄了他一眼,在對上視線時又火速挪開,雙手交纏置於膝上,輕咳一聲。
“那個……確實有點事。”
想必是辦公室空調開得低的原因,他今天穿了件淺棕色修休閒外套,搭配淺灰內襯,整個人少了兩分冷厲,多了兩分斯文俊秀的感覺。
“你說。”
“那個,就是吧……其實吧……我……”
江懷月眼神閃爍,結結巴巴的。
她神情一看就不對勁,路遠洲眸色微暗,心下微沉:“沒事,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是想說……想說……”
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江懷月長歎一口氣,緊接著端起咖啡,一飲而儘,一鼓作氣,將咖啡喝出了酒的氣勢,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語速飛快。
“我其實是想說。”
“反正咱兩都著急結婚,也勉強算是知根知底,要不互相湊合一下?”
“結個婚?”
還真是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
這兩句話帶給路遠洲的衝擊絲毫不亞於火星撞地球。
“嘭!”的一聲,手中的杯子直接掉在地上摔成了無數碎片,咖啡液濺在路遠洲的褲子上,將本就是深色的褲子染得更深。
江懷月都被嚇了一跳,連忙抽了幾張紙打算幫他擦一下,剛蹲下身就意識到了不妥,又站起身,將紙遞給了他。
“你沒燙到吧?”
路遠洲卻沒伸手,恍若未聞,向來平靜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抬眸,死死的盯著她。
“你剛才說什麼?”
.
“女士,望月閣到了。”
伴著頭頂的涼風,江懷月悠悠歎了口婉轉無奈的氣。
以前覺得相親隻存在於朋友的口中,沒想到她終於還是落到了相親的地步。
望著眼前緊閉的實木房門,江懷月隻覺心中無限悲涼,這要是傳出去,她在學生麵前可真就沒有一點威嚴了。
侍應生拉開門,江懷月眼一閉,一睜,終於鼓起勇氣,“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我來——”
見到屋內男人的那一刻,她好不容易堆起來的假笑又在一瞬間皸裂了。
“怎麼是你?”
神情震驚而迷茫。
男人似乎不太記得她了,看了她好幾秒,這才衝她點了下頭。
“江懷月,好久不見。”
見他記起自己了,江懷月進了包廂,先是環視一圈,見沒有其他人,有些牙疼。
“你就是我的……相親對象?”
她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顯然路遠洲的接受能力比較強,他從容而又紳士的為江懷月拉出椅子,示意她坐。
“如果你沒走錯包廂的話,我確實是——”
他微一停頓,垂眸盯著她,“你的相親對象。”
江懷月目光呆滯。
得!
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相親相到高中同學,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尷天下之大尬。
眾所周知,人在尷尬的時候總會假裝很忙。
江懷月局促不安的抿了抿唇,下意識擰開保溫杯喝水。
混雜著濃鬱巧克力香味的甜水瞬間刺激味蕾,她饜足的眯了眯眼,正想說話。
“噗!咳!咳!咳!”
隨著一陣激烈的咳嗽聲,一顆珍珠隨著她的動作被噴了出來,掉在了餐桌正中間。
江懷月:“……”
作為新時代的老師,她堅信取悅自己才是王道。
於是,彆人保溫杯裡泡養生枸杞,她泡的是珍珠奶茶。
以往在課堂上喝到珍珠時她都會趁學生不注意,麵向黑板三兩下咽下去,今天大意了……
“這群學生真是的!”
頃刻間,她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甩鍋主意,“平時調皮搗蛋也就算了,怎麼還往我泡枸杞的杯子裡放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真是不像話!”
路遠洲抬起眼皮:“……”
他端起桌上杯子,借喝水的姿勢遮住微微上揚的唇角,頷首,“是有些不像話。”
“回頭得好好管管了,”江懷月畢竟心虛,趕緊把話題往彆處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