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初冬,尤其是在古不列顛那糟糕的天氣下,空氣中的寒氣已經有了點刺骨的意味,以至於莫甘娜不由得把披風領子攏緊,剛一下馬車就冷得哆嗦了一下。
往年的這個時候,莫甘娜都是在南方的領地裡指揮著臣民做入冬的準備。在她出生前的二十年左右,即便是富有的古不列顛南方,每過一次嚴冬都要少近六分之一的人口。糧食和衣物的短缺讓老幼和婦女大量死亡,雖然流感得到了控製,就某種程度而言,寒冬比瘟疫更可怕,畢竟流感是幾年一次,而寒冬是每年遭罪。好在人類是適應力極強的生物,當瘦弱者被嚴冬淘汰後,活下來的臣民們體魄更強健,這也是後世的腐國肥胖率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
而在莫甘娜統治的幾年裡,南方的寒冬死亡率再次下降了百分之四十左右。
雖然她沒法子大佬附身像那些穿越者前輩一樣把蒸汽時代的東西都給你整合出來,但好歹施肥畜牧、明礬淨水,以及蒸餾酒什麼的還可以湊合指揮一下。
所幸這裡並不是莫甘娜熟悉的那個宗教森嚴,女巫狩獵的中世紀。畢竟王宮裡還有個日後會成為迦勒底網騙的宮廷魔法師在晃悠呢!因此在很多國家裡,女巫其實相當受人尊敬,被人視為智者和善用草藥療傷的人。
不過你讓這個世紀的人一下子接受施肥了的食物卻是有點強人所難,剛開始推行時,莫甘娜身邊的人都以為她瘋了,甚至請島之魔女過來給女領主看一下腦子。之後雖然底下的人迫於莫甘娜的領主權利和免稅誘惑,弄出試用田施肥,但誰都不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哪怕試驗田裡的小麥長得更好更多,他們也寧可餓著把糧食堆在倉庫裡發黴都不碰一下。
直到三年前的一次前所未有的寒冬降臨。
事實驗證,人在死亡的威脅下啥底限不能突破啊?
不僅是莫甘娜統治下古不列顛南區南區,就連法蘭西、卡美洛等其它地區裡,原本因為戰爭而上升艱難甚至下退的人口率又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創傷。
老弱病殘大量餓死不說,甚至連軍隊的供糧都斷了幾個月。
在這種絕境下,那些被堆積在倉庫的,施過肥的糧食頓時成了南區最後的救命稻草。
餓瘋了人哪還管之前擱下的話,一個個真香得連發黴了的都不放過。甚至康沃爾城堡的糧草都被分的一乾二淨不說,還把發黴的以十倍於普通麥子的價格賣給了法蘭西人和愛爾蘭人。
自此一遭後,逃過一難的南區人民哪還會說女領主瘋了,一個個誇著莫甘娜有先見之明然後相仿著康沃爾城堡的一舉一動。
有了施肥的糧食作先鋒,之後推行的養魚、畜牧、還有明礬淨水,城市規劃的政策也都有順利了很多,直到南方成了聞名遐邇的巨富一代。
“我是瘋了才會耗時間來見亞瑟王。”莫甘娜看著早就戒備在倫敦塔的亞瑟王的人馬,忍不住諷刺了一句:“有養一群騎士侍童的錢還不如麻溜的把那三萬凱爾特金幣還上,再不行,乾脆利落地答應把東區給我或者直接一刀兩斷多好?省得白來一趟。”
“您還是省省吧!”了解莫甘娜性格的隨行侍女盧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嘀咕了一路還不是乖乖地來了。畢竟是阿基坦的埃莉諾殿下牽線,您能不給麵子嗎?”
作為莫甘娜從小的玩伴,盧娜的父母都是效忠於伍德斯托克家族的心腹,因此她是照著宮廷侍女長被培養起來的,一直都是對阿基坦的埃莉諾的重要性深有體會:“話說回來,我總覺得埃莉諾殿下這不像是牽線議和,倒是牽線議親。”
“議親?能議什麼親?”莫甘娜同盧娜上樓梯的空閒吐槽道:“比起我一個充滿銅臭的南方貴族,高潔的騎士王更應該選一個聖潔美麗的公主,比如蘇格蘭的格尼薇兒。他的騎士可不會喜歡一個南方人做王後”
“但恕我直言,格尼薇兒公主可不如您受歡迎。”盧娜並不太看好那位容貌極盛到聲名遠揚的蘇格蘭公主:“她有好幾個兄弟,這就意味著除了血統和美貌,格尼薇兒公主就再也沒有能拿出手的東西。畢竟蘇格蘭王不是傻子,他不可能陪嫁騎士或領土給格尼薇兒公主。更何況,格尼薇兒公主連王位繼承權都靠後太多了。蘇格蘭王的兒子們一結婚,沒準她連前十都要跌出去。”
不說彆的,哪怕名聲不太好的尤瑟王之女摩根女伯爵,在貴族婚姻市場上都比格尼薇兒搶手太多。
比起虛無的身份和名聲,大貴族更看重實際的利益。
至少尤瑟王為了安撫因他與伊格萊茵的婚姻暴怒的摩根而把沃裡克給了她。在亞瑟沒有兒女前,摩根是名正言順的第一繼承人。
“如果卡美洛和蘇格蘭聯盟呢?”莫甘娜推開會議室門前反問道:“為了蘇格蘭人的支持,亞瑟王和格尼薇兒的可能性都比我大多了。”
“法蘭西王可不笨。”盧娜癟癟嘴道:“沒有領地的公主一抓一大把,如果法蘭西王有意拉攏蘇格蘭人,嫁個公主給蘇格蘭王的兒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頂多蘇格蘭王到了最後兩不幫。
事實證明,盧娜的預感並沒有錯。
愁眉不展的亞瑟得到了老師和下屬們最為誠摯和可操作的意見就是和莫甘娜結婚。
其中以梅林和阿格規文最為推崇,但兩者的出發點卻不同。
前者是想避免他所看到的,亞瑟迎娶了格尼薇兒之後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