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旎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到的就是他笑眯眯的模樣。
一臉乖巧天真,頭頂的呆毛也乖乖豎著。
她聽尤樊說過王婆婆,家裡兩個兒子都不在江城,看病是她自己來的,住院也一直是自己。
尤樊在這間病房住了多久,王婆婆就住了多久。
將近四年,尤樊看到她兒子的次數一個手掌都能數過來。
好在王婆婆健談,經常出去遛彎兒,在醫院裡也認識了不少老頭老太太。
“我那天就在路上看到了這麼大一個——”尤樊誇張地手勢一頓,看到了門外的尤旎。
“姐姐——”
尤旎失笑,隔著厚厚的門都能聽到尤樊這一嗓子。
“這麼大一個姐姐?”王婆婆搖了搖扇子,嗬嗬直笑。
尤旎剛走到床邊,手裡提著的袋子就被尤樊一把搶去。
“對啊婆婆,這麼大的姐姐給我帶飯了!”尤樊笑眯眯地朝王婆婆扮鬼臉,很快就把一個個精致的盒飯擺了出來。
上揚的嘴角垂落,笑容僵在臉上。
“這麼清淡——”
尤旎滿意地點頭,“手術前的最後一頓飯,吃得清淡點。”
“那這是什麼!”尤樊不滿地一指。
肉菜蛋,色香味俱全。
光是看著就好吃。
“是我的。”尤旎笑眯眯,劃出涇渭分明的兩半。
一半清淡,一半油津津。
“婆婆,也給您捎了點吃的。”尤旎挑了幾樣適合老人吃的,周全地擺到桌上。
王婆婆笑嗬嗬的直點頭。
三人坐在一起吃。
尤樊嘴上不停,從這個笑話講到那個八卦,眉飛色舞的。
就好像明天不用上手術台,就好像手術成功的概率不是百分之三十。
尤旎心裡歎了口氣。
太懂事了。
明明心裡怕死了,背著她偷偷哭了好幾次,在她麵前卻還硬要裝作一個沒事的小大人。
快吃完的時候,電話鈴聲響起。
尤旎看了眼屏幕,走出病房。
“季先生。”
“尤樊明天手術吧,剛好我認識的一個醫生在江城參加學術交流,下午你們見一麵。”
“不必了季先生,我……”
“這也是協議的一部分,尤樊安然無恙你才能認真扮演我的妻子,不是嗎?”
尤旎沉默,僵持了片刻,同意了。
畢竟那多出來的五百萬費用,還是從季宥禮錢包裡掏出來的。
問他要錢的時候他什麼也沒問,反倒叫她吃驚。
真是財大氣粗。
“十月七號去領證,你要來一趟京城,詳細的安排張生會告訴你。”遠在集團的季宥禮看了眼腕表,接過張生遞過來的調查報告,漫不經心地翻看。
“我會按時到的。”尤旎對季宥禮不容置疑的語氣並無意外,沉默地接受他的安排。
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尤旎把早已熄屏的手機放回口袋,趴在欄杆上俯視吵嚷的醫院大廳。
能讓季宥禮親自安排的醫生,技術肯定差不到哪裡去,尤樊手術的保障又提高了幾成。不過,這樣他腺體的狀況還能……
盛風集團,季家。
尤旎沉思。
季宥禮掛斷電話,看向麵前的張生,平靜無波,“你剛剛說,季燃那天晚上是跟誰在一起?”
“是……是尤小姐。”
張生身體繃緊,不停扶眼鏡,低頭看著地麵,“尤旎,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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