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旎覺得,應該讓尤樊多交朋友,她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
尤樊俯身,把那一大捧花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病房裡的花,即便他如何精心照料,還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枯萎。
清理枯敗的花枝的時候,他就在遺憾。
那是姐姐給他的花。
“花有很多,枯萎了可以再換。”
“嗯。”尤樊用力抱緊懷中的花,費力地鑽進出租車。
姐姐。
花是有很多,但你送的花都是獨一無二的,真的可以枯萎了替換嗎。
司機開得很平穩。
路旁的樹一棵棵地向後傾倒,尤樊額頭貼在車窗玻璃上。
眼前卻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身影。
白金發絲張揚奪目,高大的身形極有壓迫感,他身邊圍著一群人。
僅僅隻是掃了一眼,尤樊卻能察覺每個人都衣著不菲。
明明他身邊有很多捧花束,尤樊知道這些花的主人是誰,那人卻直愣愣地盯著他。
或者說,盯著他手裡的花。
車窗玻璃倒映出他的臉,也倒映出旁邊尤旎的身影。
尤樊動了動身子,兩人的倒影微妙的重疊在一起,就像在擁吻。
他嘴角上揚,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和之前一樣。
他和姐姐還能和之前一樣嗎?
手掌緊握成拳,指甲嵌入肉裡。
熟悉的疼痛讓他清醒過來,他咧出一個笑。
姐姐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
誰都不能搶走,誰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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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旎疲憊地摘掉一次性手套,徹底癱倒在椅子上。
畢業論文交過去沒幾天,她就收到了導師的反饋。數據合理,邏輯合理,內容也沒有漏洞,後續隻需要改改表述和細節就行了。
還沒鬆口氣,新消息又發過來。
Omega腺體研究大賽的國家場建議尤旎報名。
這個賽事在業內非常有名,拿到獎項對於就業也很有好處。之前,因為已經有了Offer,再加上畢業論文數據出了問題,她就沒什麼心思再參加。
但是現在,左右她又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拿點有含金量的獎項也沒有什麼壞處。
國賽是每個城市推選出最好的項目共同競技,他們這個項目既代表了江城大學,也代表了整個江城。如果還想依靠省賽時的成果奪冠的話,並不現實。
必須要在這個基礎上再進行創新。
但是創新多難啊。
尤旎這幾天幾乎24小時待在實驗室,恨不得把床搬過來,但是還沒有想出合適的切入點。
整個團隊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
算了,一直呆在這裡也沒用。
出去散心找找靈感吧。
尤旎揉了揉眼鏡,摘下醫用口罩,然後洗手、離開。
她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尤旎輕輕嗅了嗅,覺得有些安心。
周圍是潔白的牆壁,二十四小時亮著的燈也是潔白的,整片空間都是潔白的。
她不僅不覺得壓抑,反而覺得安全舒適。
這是尤旎熟悉的專業,熟悉的領域,是她學了十多年的成果。
醫學院的實驗樓在校園的最角落。
也不知道當初設計的人是怎麼想的,角落裡更安靜?想讓蹲實驗室的孩子們安靜實驗?
如果是這個想法的話,那還真的錯了。
不僅沒有實現,這裡還多了個籃球場。
尤旎在路邊找了個椅子坐下,目光所及之處剛好可以看到整個籃球場。
也可以看到……季燃。
他穿著專業球服,上身背心,下身短褲,身手矯健地穿梭在場地之上。
靈活地像隻豹子。
尤旎眨了下眼,這下真的是大型貓科動物了。
想到之前他色厲內荏的模樣,不就是隻尾巴翹在天上的貓科,也不知道什麼家庭能養出這樣的人。
“好球!”周不群興奮地跳起來,用力拍了下季燃的後背,“怎麼突然這麼猛?”
季燃甩開他汗津津的胳膊,喘了口氣,咕咚咕咚喝了口水。
濃密的眼睫輕輕顫動,輕飄飄地往對麵挪了挪。
尤旎正坐在那,百無聊賴地盯著他們打量,也不知道在看誰。
季燃又吞了口水,喉結滾動。
他拽了拽球服,帶動起來的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