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當天,小泥鰍心裡仍然有些打鼓。
但是一想到黃四毛許下的承諾,那可是一張十分誘人的超級大餅。隻要給他行個方便,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從中拿到一筆大錢,還是蠢蠢欲動。
本來,因為和鄧家沾親帶故,領班的黑和尚想把小泥鰍安排在**館留守。
小泥鰍卻耍起了心眼,說前來賀喜的賓客中有老家來的人,鄉裡鄉親的,好久不見了,怎麼也得照個麵,打聲招呼。
黑和尚是個爽快人,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就重新作了安排,把小泥鰍臨時調整到了聽風樓,並且跟自己一起在門口迎客,對陌生的客人進行盤問檢查,核實身份。
快到中午12點時,赴宴的賓客已到得差不多了。
眼見約定的時間已到,前來行凶的黃四毛還沒有現身,本就有些緊張的小泥鰍更加忐忑,不時翹首四處張望。
黑和尚發現他的神情有些異樣,狐疑地問“喂,你望什麼呢?”
“啊!?”
小泥鰍一看他盯著自己,生怕露餡,連忙掩飾道“我……我還以為我們老家會來很多熟人給鄧老板祝壽。可壽宴都要開席了,也沒見著幾個認識的,這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黑和尚說“鄧老板的老家隔得遠,聽說是在什麼大山裡頭,路又不好走,沒來幾個親戚也正常嘛。現在國軍節節敗退,形勢一天比一天危急,誰還不想躲得遠遠的,圖個安逸呀。”
“那是。聽說共軍馬上就要打過長江,南京都保不了幾天啦!”
“嘿,管他哪,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咱們這些人,不上不下,能混碗飯吃就不錯了。”
黑和尚在門口踱了幾步,突然想起件事來,“哎,不是說鄧老板今天訂了生日蛋糕嗎,怎麼到現在還沒送過來呀?”
小泥鰍也急道“是啊,都要開席了,這送蛋糕的怎麼還不來呢?”
兩人正在替寡人擔憂,隻見旁邊的街巷裡突然衝出兩個人來,身上一副夥計打扮,手上還提拎著東西,好像正是送蛋糕的。
來的這兩個人,小泥鰍一看就眼熟。
原來,衝在最前麵的不是彆人,正是和他串通好的黃四毛。後麵跟的一個雖然不認識,但既然是黃四毛帶來的,想必也是可靠的人。
“哎呀,你們是哪個糕點鋪的,怎麼這麼磨嘰,到現在才來呀?”
黑和尚上前瞅一眼黃四毛手上拎著的生日蛋糕,讓他把手臂抬起來,要對他的身上進行檢查。
黃四毛偷偷朝小泥鰍遞了個眼色,嘴上急促地說“大哥,我們是寶月齋的,因為要給鄧老板送最新鮮的生日蛋糕,早上新做的麵坯,剛烘焙出來,所以來遲了點兒……”
小泥鰍趕緊幫忙圓謊“黑哥,這兩個寶月齋的夥計我認識,彆再耽誤時間了,讓他們趕快把蛋糕送進去吧。再晚了,鄧老板發起火來,我們也得跟著背冤枉,化不來。”
黑和尚一聽,覺得有道理,把手一揮,朝黃四毛和另一個夥計催促道“彆磨嘰了,快把蛋糕送進去!”
黃四毛巴不得他們放行,和同夥一溜小跑,徑直進了聽風樓。
酒樓大廳裡,擺滿了幾十張桌子,菜都上齊了,正準備開席,人聲嘈雜,好不熱鬨。
黃四毛拎著蛋糕,先觀察了一下大廳的情況,然後又在人群中瞅了好一會,才看見了坐在主桌的鄧湘侯,示意同夥“你跟著我,見機行事!”
“明白,我替你斷後。”
倆人一前一後,朝主桌竄過去。
黃四毛從軍統到保密局,摸爬滾打了好些年頭,對執行這種刺殺任務早已成了家常便飯,表現得也十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