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已經是中午,景織揉著悶悶作痛的太陽穴,坐起身。
空調微涼的風撫過臉頰很舒服,她抱著毯子坐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了。
好像……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
可是醒過來卻完全想不起夢到了什麼。
景織用力捶了捶腦袋。
總感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可就是想不起來。
算了……剛睡醒的迷茫很快被女生跑到腦後,她起身疊好毯子,把書放回原位,出門去覓食。
已經兩點多鐘了,雲沉竟然沒喊她起來吃中飯……太沒有愛了。
她走到樓梯口,正準備下樓,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先生要回北禦去了嗎?”女人的聲音溫軟輕柔,好似春日裡的風,讓聽者不自覺地跟著放鬆下來。
是顧卿歌。
“嗯。”雲沉的回應很簡單。
顧卿歌又問:“什麼時候走?我去送送先生。”她歎了口氣,念念不舍,“這次分開,下次再見麵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先生您會再來永安看我嗎?”
景織皺眉:不就是兩個小時飛機的事嗎,怎麼說得好像生離死彆一樣?真要這麼不舍得,經常打電話發微信聊視頻不就好了,矯情個啥呢!
雲沉的回答依然很官方:“蕭珩很好,你留在蕭家,我很放心。”
“我知道,蕭珩是個好人。”顧卿歌歎了口氣,“雖然為了先生的計劃,我……”
“我的計劃,便是讓蕭珩成為蕭家下一任家主。”沒等顧卿歌說完,雲沉道,“你隻需儘你所能輔助他即可。”
女生陷入了沉默。
雲沉又道:“他若成了家主,於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顧卿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等了片刻,男人再次開口:“要是沒彆的事,我安排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顧卿歌幾乎是立刻開口拒絕,她鼓起勇氣,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先生,當年,你為什麼要救我?”
如果沒有雲沉的出手相救,她會被顧家那位狠辣的主母直接弄死——沒有雲沉,也就沒有今天的顧卿歌。
她所了解的雲沉,不是那種有多餘的善心會對弱小施以援手的人,他永遠不會做多餘的事,也不會主動給自己招惹麻煩——薄情,且絕情。
可當年,他就是冒著得罪顧家人的風險,開口救下她。
為什麼呢?如果隻是需要一枚棋子,他的選擇可以有很多,並不是非她不可。
救就救了,現在追究原因,還有什麼意義?
雲沉很少在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上浪費時間,可聽到顧卿歌的提問後,他好似想起了什麼,露出一抹悵然的表情,歎息道:“大概,因為那個時候的你,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小女孩睜著一雙黑眸縮在籠子裡瑟瑟發抖的樣子,像極了他記憶裡那個狼狽的自己。
不識人間險惡時,便嘗了人間險惡的苦。
能得到這個回答,已經讓顧卿歌心滿意足,她起身告辭:“如此,不打擾先生了。”
她想,就算他現在不愛她,但至少,他們之間還是有共同點的,哪怕這樣的聯係十分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