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才停歇,翠綠的葉子被雨水浸濕,葉尖尖上掛著豆大的水珠,欲墜不墜。
為了迎接久彆歸來的長輩,顧墨年早早等在莊園大門口,管家撐著傘站在他身後,偶爾有水珠砸在傘上,會發出沉悶的響聲。
加長林肯緩緩駛進大門,在門口停下,車窗放下,露出女人妝容精致的臉。
顧墨年微微彎腰,低聲喚道:“母親。”
“辛苦你來接我。”女人溫聲說著客套話,並沒有下車的意思,“家裡情況怎麼樣?聽說這次北峰山考核出了意外?”
“已經解決了。”顧墨年語氣恭敬地回答,“景先生和蕭老夫人還留宿在莊園,我剛剛給雲先生發了帖子,他們很快會到。”
“是麼?”女人淡漠地點了點頭,升起車窗,“那辛苦你在這裡多等片刻——雲先生畢竟是貴客,可不能失了我們顧家的待客之道。”
“我明白的,母親。”
車子駛進莊園,消失在燈光明亮的長道儘頭。
等車子駛離後,顧墨年才直起身體。
路燈暖黃色的光自他頭頂灑落,他背光而立,整張臉被燈下的陰影吞沒,一時間辨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
顧家現任家主顧博是個隻懂得花天酒地享受生活的公子哥,年輕時遵循家族的意願娶了原配顧夫人,顧家的大小事務便都交由顧夫人打理。
顧博結婚後沒多久在酒吧愛上了一個調酒師,兩人偷偷摸摸生下一個女兒,取名顧卿歌。
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傳到了顧夫人的耳朵裡,女人殺到調酒師的公寓,把兩人捉奸在床,並要求顧博立下毒誓這輩子再不許和小三往來。
顧博本就懼內,對調酒師也是一時的熱情,和自己的小命相比,他自然毫不猶豫地舍棄了情人。
據說那位調酒師沒多久之後便病逝了,兩人的女兒也隨之失蹤,在露麵時,就是在暗場的拍賣會上。
當時圈子裡很多世家公子都在場,認出籠子裡的商品後,顧夫人親口放話,誰要是敢喊價就是和顧家作對。
為了一個小女孩得罪圈子裡有頭有臉的大佬,聰明人都不會這麼做。
“然後你就把顧卿歌買回去了?”
景織靠在雲沉身上,握著毛茸茸的尾巴把玩。
裡寫了,雲沉買下顧卿歌的原因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雲沉”的過去有跡可循,無非是雲家、學校和協會三點一線的生活。
那這個過去,必然是千年前的卻言的過去。
在他被九尾一族扔出青丘之鄉以後,直到他到達景織身邊,其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他不說,她也無從得知。
今天說到了這個話題,景織自然而然地問道:“卻言,你當時是怎麼認識小景的?”
不能否認,雲沉對她的偏愛來自於千年前的那個景織,所以她更加好奇,千年前他們之間到底經曆過什麼,能讓這個老狐狸念念不忘這麼些年。
聽到這個問題,狐狸先生輕晃的尾巴停下了擺動。
他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目光悠遠而茫然。
“景織,你現在是不是經常做夢?”他沒有直接回答景織的疑問,而是換了個話題。
以為他不願意說,景織揉捏著狐狸的尾巴尖尖,含混不清地嗯一聲。
“夢到過去的事,說明你的記憶在逐漸複蘇。”雲沉道,“不用問我,很快你就能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事。”
是這樣麼?景織鬆開狐狸尾巴,問道:“卻言,你希望我想起過去的事嗎?”他總是不願意說,她會覺得他並不想她回憶起過去。
“你想知道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