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你今晚還睡衣帽間沙發嗎?”
“不然呢?”
“會不會冷?”
“還好。”
對賀敬珩那種涼薄的語氣多少有了點免疫力,阮緒寧想了想,繼續道:“實在不行,你還是……”
還是怎樣?
誤以為小姑娘存有彆的心思、想勸他上床睡,賀敬珩眼角一縮,微微收緊握方向盤的手。
輕輕柔柔的後半句話回蕩在耳邊:“……多蓋一條被子吧。”
賀敬珩舌尖抵住後槽牙:就這?
算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他輕嗤一聲:“挺好的。”
阮緒寧歪了歪腦袋:“嗯?”
賀敬珩透過降下一半的車窗看向神情茫然的妻子:“搬進婚房的第二天,就已經學會‘反客為主’了——挺好的。”
她想狡辯:“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卻打斷:“繼續保持。”
居高臨下的眼神,清晰利落的下頜線,還有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
阮緒寧很中意這樣的構圖。
以至於黑色大G離開視野後,她才意識到,賀敬珩真正想說的是,希望自己以後就用這樣女主人的態度來和他相處。
*
缺少了親友和賓客,偌大的彆墅顯得空空蕩蕩。
除了張媽,還有幾張生麵孔在庭院裡打理那些剩下的白雪山玫瑰。
沒有提前重做庭院設計,外行人收拾起來毫無章法,隻是將花朵不倫不類地插成花束,間或落下的白色花瓣,如同跳躍出樂章的雜亂音符。
獨自將今天的“戰利品”拿進主臥,阮緒寧正打算收拾一番,卻意外聽見衣帽間傳來的對話聲。
“昨天剛辦完婚禮,少爺今天就不回家吃晚飯了?依我看,那個阮小姐好像也不怎麼受待見……”
“這樁婚事,本來就是阮家倒貼上來的。”
“不會吧?不是說兩家是世交、早就有意聯姻了嗎?”
阮緒寧想起來了,自己與賀敬珩吃午飯的時候,管家鄭海打來電話,說穀芳菲差人送來幾個包裹,是她的私人物品和換洗衣物,已經放進衣帽間了……
議論她的,應該是負責收納的阿姨。
知情的那位沒打算住嘴:“這都是說給外麵聽的,我侄子就在阮小姐爸爸的公司裡任職,聽說,前段時間剛出事……”
“破產啦?”
“那倒沒有,好像是想轉讓什麼核心技術,結果被人做了局,死命壓價,阮先生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才過來求的老爺子!老爺子是生意人,又不是慈善家,肯定有顧慮嘛,那天,我正好在收拾會客室,聽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少爺和阮小姐身上去了……婚事定下了,合作也就談成了,這和賣女兒有什麼區彆?指望誰待見他們一家子?也就是老爺子身體不好,一心想早點讓少爺結婚……”
她並沒有壓低聲音。
阮緒寧卻漸漸聽不分明了,轉而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包圍:人家說的也沒錯,直到此刻,她都還記得父親阮斌險些跪下求自己答應這樁婚事的場麵。
事實如此,也不想聽人背後嚼舌根。
初來乍到,茂華公館女主人不好多說斥責的話,便故意將裝滿生活用品的購物袋放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所幸,足夠有威懾力。
衣帽間裡閒聊的兩人登時噤了聲,片刻過後,才若無其事走出來,恭恭敬敬與她打招呼:“阮小姐,您回來啦,衣服都已經熨好放進衣櫥了,您看,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