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瞪誰呢?我告訴你,今天,你要麼乖乖聽話的嫁過去,要麼你就還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走到哪裡我都有理。”
“你還講不講理?本金不過三千,不過數月就變成一萬塊?你太狠毒了。”
紅衣女人咬牙切齒的怒罵。
“嫌利息高啊?你那死鬼丈夫自願的,還摁手印了呢。”死婆子不甘示弱的嚎叫。
“哇哇!”五蛋被嚇得大哭起來。
“娘,你彆怕這老妖婆,我這就砍死她!”
房門又被推開,一個瘦高的少年,穿著藍色粗布衣服,手中持著一口寒光閃閃的大菜刀。
“四蛋,快,放下刀!”
紅衣女欒秀兒嚇得大喊。
“媽呀,這是要殺人了啊!”
那婆子被嚇得幾乎丟了魂兒,連滾帶爬的衝出房去,披頭散發的好不狼狽,一邊跑一邊喊。
四蛋隻是嚇唬婆子罷了,並沒有阻攔她逃跑,不然,早就一刀砍在婆子身上了。
我這才注意到,外頭剛蒙蒙亮。
這是個小山村,很多務農的村民聽到婆子的話後跑出來看熱鬨,對著這邊兒指指點點的。
四蛋對著門外的村夫愚婦們揮舞著菜刀,嚇得他們向後倒退,但他們卻無賴般的哈哈大笑著。
寡婦門前是非多,果不其然啊,特彆是漂亮的寡婦。
“哐啷。”門被關上。
“當啷!”菜刀落地了。
母子三人抱頭痛哭。
我看的這個心酸啊,同時,無比的憤慨。
“娘,你不能嫁給王抱財,那個老東西十裡八村的誰不曉得是個惡霸,他的婆娘都被打死好幾個了,娘,你可不要往火炕裡跳啊。”
四蛋止住了哭聲,抹著眼淚看著紅衣女秀兒。
五蛋哭的那個來勁啊,秀兒好不容易才哄好了五蛋。
她抱著小兒子,眼睛哭的紅腫,看向大兒子說:“四蛋,你已經長大了,該懂事了,你爹走得早,欠下這麼大一筆債,咱們家雖然窮,但做人得有骨氣,不能賴賬,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記住了,好好照顧你弟弟,娘才能安心些。”
“娘!”四蛋的眼睛紅的嚇人。
“乖,聽話哈。”欒秀兒伸出手撫著四蛋的腦袋,四蛋咬著嘴唇,眼中都是淚花。
就在此時,敲鑼打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隱隱的,迎親的隊伍出現了,吹喇叭的、抬轎子的,引得一眾村民紛紛佇足觀望。
這地兒還延續著古老的傳統,因那王抱財是續弦,而欒秀兒也是再嫁,所以,迎親隊伍並不算壯觀,不過是走個過場。
我挪到門邊打量著騎著高頭大馬的那個人,隻看了一眼,眉頭就蹙在一處。
那是個麵目猙獰、身軀肥碩的老家夥,油光滿麵的大臉,一雙小眼睛閃現著凶狠光芒,顴骨旁的肉橫向的生長,典型的惡人嘴臉。
塌著個鼻梁子,兩個大鼻孔朝天,一張嘴露出幾顆閃著光的大金牙,頭戴瓜皮帽,身穿新郎袍,前麵戴著大紅花,標準的新郎官模樣。
不過,歲數確實是大了些,鬢角已經生了許多白發,看樣子至少有五十多歲了。
怪不得秀兒滿心怨氣,這樣一個要長相沒長相,卻凶橫霸道聞名村屯的老家夥,即便家裡藏著萬兩黃金,一般的女人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麵相心生,如此凶橫的模樣,說他是個好人,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這一隊人馬走在村中,帶著一股子霸道的氣勢,村民們紛紛向著兩邊讓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少村婦幸災樂禍的咯咯直笑。
我算是看明白了,秀兒做為一個寡婦,獨自一人在村裡拉扯著兩個孩子,不知引得多少村人惦記?
從青年到壯年,村裡的男人估計都沒少打她的主意,這樣一來,難免會流言四起,那些婦人的嫉妒心爆炸,口舌之間不知會惡毒到什麼程度?隻看這些人此時的表現,就能看出這些了。
“四蛋,你在家帶好弟弟,娘隔三差五的找人往回捎東西,你記住了,要保護好五蛋,聽明白沒?”
“娘,我記著了。”四蛋噗通一聲跪地,從女人手中接過小弟,連連哄著。
“娘,不要走啊。”五蛋伸著手努力的夠著他娘。
但欒秀兒頂上了紅蓋頭,在幾個婆子攙扶下進了王抱財的轎子。
在孩子的哭聲和村民們的起哄聲中,逐漸的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