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半響,又站了許久,一點勞累感都沒有,這也算是一種益處了。
哢擦!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道血紅色的閃電劃破了黑幕,猛地擊打在草叢中的草席上,三張草席立馬熊熊燃燒起來,內中的屍體跟著被點燃了。
這是非常違背常理的一幕,因為,大雨持續下著,並沒有停止的跡象。
但是,雷擊帶來的血紅大火,卻不受雨水的影響,就那樣‘劈裡啪啦’的燃燒著,一直將三具屍體和染血之傘燒成了灰燼。
我呆怔的看著這一幕,感覺不可思議。
幽幽的,紅色的火焰熄滅了,而三具屍首的灰燼被水衝走了,可是,我的眼皮卻高速的跳動起來。
因為,三卷草席原本所在的位置,多出了三道幽幽的影子。
站在中間的是披著長發的紅衣女人,她的頭發整體轉變為深紅色,像是被血染成的。
她撐開了同樣被血染成的紅傘,紅光一閃,紅傘變大了數倍,遮擋住上空的雨水,這樣一來,就澆不到另外兩道影子了。
紅衣紅發女鬼的兩隻眼珠子吊在眼眶之外,猙獰的能嚇死活人!
光聽說過詐屍,一道紅色閃電之後卻詐出三隻鬼來,誰見過?
我見過了,真的大開眼界!
這一家三口的形象,和我初次遇到它們時一模一樣。
看來,從變成具備大殺傷力的鬼怪之時起,它們的形象就基本上固定住了,但我覺著,或許也能改變形象,端看它們自己的意思了。
很明顯,這幾位不願改變形態,就保持著死時的樣子,穿著也和那時相同,最大的可能是,為了永遠記住血海深仇。
上天降落血紅閃電,幫助這一家三口超速的變成了恐怖的惡鬼?這等詭異的事兒,我是第一次見識到,鬼怪還能這樣誕生?奇了怪了!
不管我奇怪與否,都不影響這三隻鬼物的行動。
大紅群的女鬼打著血傘,帶著兩個鬼兒子,於墳圈子的草皮上滑動著,雨水落到紅紅的傘麵上,卻衝不掉上麵的血跡,看起來更加的血腥。
無形的力量再度襲來,我身體都沒動,就被那力量帶著滑了出去,跟在三鬼身後,在漫天大雨中,向著村落滑行而去。
當血傘女鬼一家子停在王抱財家大宅院前門的時候,雨水突然就停了。
烏雲緩緩消散,有數縷陽光投下來。
血傘女鬼抬頭看了眼天色,收攏了變回正常大小的血傘,帶著兩個鬼兒子從正門進了大宅院。
陽光投落下來,血傘女鬼的行動為之一滯,她的眼珠子吊在眼眶外轉動了半響,帶著兩個鬼兒子潛入到院子角落處的深井之中。
而我,隻能以井口為中心徘徊,向外走不出多遠的距離,就會被無形的力量約束住,也就明白了,我觀看的乃是欒秀兒生前的記憶,所以欒秀兒去哪,我就跟著去哪,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既如此,那就等著吧。
大太陽出來了,陽光穿透了我的身軀,但我感覺不到熱度。
炙熱驕陽對鬼怪具備天大的殺傷力,因而,即便血傘女鬼恨不馬上施行死前諾言弄死仇敵們,也隻能躲避在井水之中,借助內中的陰氣,才能避免被陽光傷害到。
她正在等待夜晚的降臨。
整個大白天我就在大宅院中轉悠著,看到鄉村郎中為王抱財療傷的場麵,也看到王抱財的五六個兒女,繼承了他的野蠻本質,對在家中乾活的婦女們不是打就是罵的場景。
果然,有什麼老子就有什麼兒女,養不教父之過也!
王抱財橫行霸道慣了,但對一眾兒女們卻非常的嬌慣,真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心理?
看在我眼中,王抱財這樣為富不仁的家夥,其實,算是某種心理疾病患者。
可惜,沒誰能治得好,一個人的心腸若是變黑了、腐壞了,那真就難以挽救了。
時間這玩意,從來不會佇足停下觀看人間疾苦一眼,管你幸福快樂還是水深火熱?它都一視同仁,視若不見的前行。
漸漸的,氣溫降低了,太陽西斜,晚霞如火,但也撐不住多久。
太陽終於落到地平線之下了,漫天星鬥上場了。
隻有一彎彎的月牙,可憐巴巴的掛在星幕上,灑落少量的月華。
王家大宅院中燈火閃亮起來,絲毫沒有因為大清晨時死了人有什麼改變,這罪惡的大宅院中,不知害死多少無辜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