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燒的燭火、一碰就著的紗簾,還有煙熏火燎的一雙牌位,都是尤為醒目。
隻見陳管事抱著兩隻牌位不由自主開始抖了起來,她再進一籌,“事出緊急,飛甍就將二位的牌位交給了陳管事,過來幫忙滅火。
至於為何他要顛倒黑白,恐怕還是要說回崔府。”女子臉色平靜,任由眼前花飛花落,凋零謝幕在身前。
“說回崔府?崔府如何?”
崔江行來了興趣,不知她對他崔府有何評價?
披風環環圍繞下的雙手環抱起來,饒有興味,壓下鳳眸中微微的閃爍,等她答複。
“飛甍以為,崔府規矩森嚴,算是頗有些苛刻,而將軍言出法隨,威重令行,讓我等心懼。”
就當眾人都以為她要規勸將軍放寬些限製,沒想到截然相反——
“陳管事明明知道崔府律法嚴明,還要顛倒是非黑白,將罪過怪在飛甍身上,可見,他依然抱有僥幸心理,更應該受到嚴懲。”
她冷冷轉頭去看陳陽,一絲不悅閃過,被崔江行捕捉。
這麼久了,倒是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情,可見也不是看上去的那樣高冷不食人間煙火。
一絲雀躍登臨心頭,被他強製壓下,也隨著她視線聚集在陳管事身上。
他這樣被二人盯著,渾身上下仿佛在冒火,抓緊了手中的牌位:“將軍,並非如此!”
暖春之下,這裡像是淬了萬年寒氣,“你還有什麼話說?”他最後過問一句。
陳陽那張縱橫的粗臉布滿疑問,“將軍為何隻聽她一麵之詞?又有何證據證明她所言非虛?”
看見他如此垂死掙紮,崔江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就是相信她,難道不可?
陳陽一雙眼眸冀望滿滿,聽見他給與答複:“她光是身上衣裳被灼燒大半,就比你一身齊全、不染埃塵要強了許多,更何況,她幫忙救火是有目共睹。”
是呀,在她們看見飛甍姑娘時她就已經燒掉了半截袖子,露出光溜溜的手臂。
要不是她想出來接力撲火的法子,恐怕她們再多跑幾趟也來不及。
那四周的人對視著,默默點頭讚同。雖然沒有見到她將崔氏夫婦的牌位救出,可也不一定是牌位在誰手裡就是誰救的呀。
正當他們要竊竊私語起來,虞飛甍那隻光溜溜的手臂伸向了另一側袖中,拿出了一遝賬簿。
“這是適才飛甍在那邊撿到的,上頭記錄的蠟燭四十二支可證明飛甍所言非虛。”
正是為了這四十二支蠟燭,她才會同他去了那西南邊的祠堂,否則,她又如何能有鑰匙進入呢?更不會知道有四十二支蠟燭一事。
陳陽這才注意,原本手中的賬簿不小心被弄丟,落到了她那裡,可依舊漲紅著臉辯駁道:“沒錯,是我叫你同去,可是無論如何你也不能證明,這牌位是你所救!”
他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必須要依靠這兩塊牌位上岸。
虞飛甍垂落下眼眸,恢複了平靜:“這個,我證明不了。”
當時緊急,是她將牌位取出如何,不是她取出又如何?這終究是個死環,沒有人見到,更沒有人能證明一切是她所為。
庭下落花飄零,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身上,添了一抹哀愁和紅粉。
人心難測,行止難辨,崔江行第一次覺著頭疼,就是因為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