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陵源崔氏錄(2 / 2)

他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衣冠禮樂,君子大雅,還從未聽說哪家人家用手抓著飯菜吃,除了街上的乞討者。

說罷,他更加正襟危坐,恪守著幼時立下的規矩。

在這稍微闊大的大堂,人人都是低著脊背用飯,而他挺直著身子,有些矯矯不群、木秀於林。

虞飛甍小口吃著,眼神中露出疑問,終於問他道:“你難道不餓?”

他好像被封建規矩毒害不淺,寧願守著規矩也不吃飯。

時間久了,在這大堂裡想必也有些怪異,她隻能前傾了身子,小聲道,“難道你想讓旁人發覺我們?”

大家都是來用飯的,唯獨他死坐在那裡,而那一支商隊早已知道她們是為姐弟,姐姐吃著饢,弟弟卻在一旁乾坐著,未免有些奇怪。

見他眼神中有了變化,虞飛甍這才重新從盤罩中拿了隻饢,遞到他嘴邊,“喏”。

那隻蔥指就在他眼前,來了冀崖兩日,她卻還如最初那般,肌如白玉。

少年遲疑在那,沒有動作,下一刻便聽見有動靜聲接近:

“虞兄弟這樣年歲,還要姐姐親自喂飯?”

她們側目,便看清來人,正是端了一盤饢餅過來的倫竺,瞧著像是在有意揶揄他。

最刺眼的便是他耳垂上的藍寶石耳墜,行走間變換色彩,形成多樣的藍調。

果然,崔江行鳳眸多了謹慎和防備,低頭隻是一咬,便從虞飛甍手中那隻大饢上咬出了一口,形成缺月。

看著倫竺挨著坐下,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崔江行也不甘示弱。

大手捏住了她皓腕,將人固定住,以防她亂動,一字一頓,“倫竺或許不知,我們自幼失了母親,姐姐對我極其好、極其體貼!就連用膳也是她依著我來。”

還真是張口就來!

他眼中的淩厲並非所虛,果真是少年將軍。可就算是腹中有雄才大略,也難逃情關,他如今的爭風吃醋也並非虛假,被他瞧在眼中。

想到這裡,他不自主地嗤笑一聲。

卻換來了虞飛甍的解釋:“倫竺你誤會了,我弟弟並非是被寵過了頭,他昨日手受了傷,不方便用膳,我便自作主張地拿起這饢來喂他吃。”

她當即露出了個溫柔似水的笑容,仿佛原本她就該那樣笑的。

巧了的是崔江行受傷的手正好是右手,做事確實會帶來些不便。一息之間,少年用著那隻手撐著下頜,慢慢享用著她的服侍。

若非他們認識久了,恐怕他也要被她騙過去,她這演戲的能力真是高超。

說話間,老板命人上了菜,熱氣騰騰的,繚繞著白煙。

“哦?”倫竺若有所思,複問:“倫竺記得昨日遇見,虞兄弟說你們姐弟二人是來投奔親人來了,不知有何親人在這冀崖一方?”

他雖然是故意刁難,但想來他們二人應該是不知他的身份,估計隻會當作他是好奇。

反倒是虞飛甍先開口,將原本想好的措辭拿出來講了一遍,“我們父母雙亡,一直便是我們姐弟相依為命,前不久才知道還有個姑姑,聽說她嫁到了冀崖這邊,才想著過來投奔。”

這“姑姑”她們可未曾怎樣見過,這個倫竺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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