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飛甍撣了撣衣裙褶皺裡的灰土,透過月光,還是出言道:“將軍,我們去幫幫他們吧。”
那群東夷人隻有幾個逃了出來,還有一些想來是被埋在了殘碎中。
就算是東夷人,不是上京人也不是漡朝人,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去幫忙的,不能見死不救。
可詭異的是,入了夜,人也有些妖魔化,不知何時,崔江行眼波詭譎,變得陰冷:“為何要去?”
在他字典裡,從未有幫助一說。
這是五年前他就學會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來幫忙,倒更有可能會落井下石。
虞飛甍竟然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她知道他從前經曆過什麼,那晚崔家陷入無援之地,根本無一家肯出手相救,眼睜睜看著他們被人心欲望和權利關係吞噬。
她不由捏緊了衣角,越過一條中間橫亙的山溝,看見沙棘叢披著月色,發出光亮。
算了,她自己過去便是,沒有必要強迫彆人意願。
月光滿地,照落在餘震之後,顯得愈發涼薄,半空中的陰雲深深,隨時能將月光遮住。
中間橫亙的山溝此時成了最近的路,陡坡升降兩次,便能抵達對麵殘破的驛站。
一陣風動果然吹得陰雲蔽月,視野也陷落在黑色裡,虞飛甍揚起手掌,月色隻能容納她看見自己的手。
便就摸黑過去,中途還踉蹌了一次,衣擺被那溝壑裡的粗木枝刮扯到,撕裂開來。
她著急過去救人,心狠一咬牙,徹底將布條撕開,才逃離了桎梏。
“怎麼樣?”
上前去看,那裡已經有人開始挖人了,灰頭土臉,淡淡的月光掃過,也是東夷商隊中的一人,她並不認得,隻聽他道:“丹增他們都被埋在了裡頭!”
地道的東夷口音,她聽不太懂。
一眼看去,正是因為都是東夷人,他才更加焦急,可虞飛甍臉上的急切不亞於他,手指著麵前,“大概是在這裡嗎?”
想來是共同救人的急迫心情讓兩種語言有了溝通,那東夷人狠狠點頭,下手搬挖著瓦片梁木,虞飛甍也緊隨著一起動作。
夜色實在是黑,根本瞧不清底下的情況,隻聽那幾人大聲喊著,尋求他們的回應。
好在隻是在這個驛館救人,埋沒的麵積不算甚大,虞飛甍隻見一隻胳膊出現在自己眼前,便辨認出了那是那個名叫丹增的,隻能同他們用力一拉,將人從廢墟中扯了出來。
這多會兒空檔,已經陸續救出了三五個人,都躺在地上,不顧身下是否臟亂是否紮人。
“還差多少人?”
她用袖子擦了擦脖頸上的細汗,時值晚春,加大運動便能出一身的汗。
月亮露出了一角,慢慢走出積雲的遮蔽,此時才能看清,還差一個。
“是倫竺?!”
那群東夷人並不能聽懂她的話,還是虞飛甍自己排查出來,“倫竺不在?”
這裡唯一能幫忙翻譯的隻有倫竺,可他卻不在,可見正是被埋在了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