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蒙著眼,隻能聽到周邊風聲,她猜到夜燭應是帶著她在屋簷上走,心裡又怕又新奇。
怕極了的時候,就埋在夜燭懷裡,聽他的心跳。
新奇的時候呢,就隔著蒙布儘力張望,或是打量夜燭,透過布袋縫隙,去看他的臉。
汝陽很快發現,自己隻要抱得緊些,離夜燭更近些,他的呼吸就會重幾分,逗得汝陽直笑。
夜燭略帶警告地緊了緊小公主的腰,似乎碰到了她癢處,小公主反倒笑得更厲害了。
夜燭心力交瘁。
“從今日開始,不許再爬牆去偷見黃郎君。”夜燭竭力讓自己的視線從汝陽麵上身上移開。
汝陽正樂著,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話,脫口而出,“憑什麼?”
她還有句更惡劣的沒說,夜燭是侍衛,憑什麼對她這個主子指手畫腳。
但長大的汝陽也開始知道哪些話傷人,她準備將這句狠一點的話放到夜燭還要執意與她對著乾再說。
夜燭理智道,“殿下再跳還是會折腿。”
汝陽駁道,“不可能。”
“殿下現在年歲漸長,骨肉漸豐,不如小時候輕盈。”夜燭放下殺手鐧。
汝陽起初還反應了回,在夜燭比劃著掂了掂她時,哪還不明白他的意思,湊到夜燭耳畔陰惻惻道,“你說本公主胖了?”
夜燭靜了會兒,才解釋道,“女子逐漸長成,身上骨肉分量和做小娘子時自是不一樣,下盤在骨肉豐腴增長時也極易不如以往穩當,殿下不必掛懷此事。”
汝陽驚他大膽評喙女郎的身子,夜燭拍拍她,現在要過宮門了,隻能忍一忍背一段路。
汝陽再次趴到夜燭背上,他調換著位置,儘量不碰到小公主的傷腿,汝陽似是想通了什麼,默默道,“夜燭……你原來方才在說本公主身材出眾。”
夜燭手一抖,險些兩人一道從宮牆上掉下去。
汝陽跳摔了是她身量變化重心不穩,實際上分量不過和隻小鳥似的,夜燭曆來背她都似輕飄飄背了團棉花,可是汝陽此話一出,夜燭頓時覺得自己背上沉重不少,似背了個燙手山芋。
兩人悶聲回了汝陽寢殿,汝陽方坐在榻上,便抱住了自己的腿,眼裡的委屈自是不用多說。
夜燭蹲在榻邊,麵無表情拿來一塊素布,“我先看看。”
汝陽這會兒也不好再犟,很快按照夜燭所說,將身上繁複裙裝解開,又將他拿來的素布披在腿上。
夜燭回過身,小公主很少有自己打理自己的時候,素布遮住了大部分腿腳,卻還有幾根玉趾露在外麵,如同上好的甲貝。
夜燭麵不改色地將素布扯好,細心檢查汝陽傷處。
“很嚴重嗎?”汝陽看著夜燭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越看越慌。
夜燭搖搖頭,“還請殿下坐起來。”
汝陽立刻照做。
“殿下往我身後看,可是能看到什麼?”夜燭緩緩將手覆蓋在傷處。
汝陽好奇地越過夜燭肩頭,幾乎半靠在他肩上,不解道,“什麼也沒有啊——夜燭!”
汝陽傷腿生疼,忿忿地看向侍衛,若非自己還能感受到腿肢,她險些要以為夜燭將自己的腿卸了下來。
夜燭將汝陽的腿進一步固定,“殿下的傷勢已經經過初步處理,明日一早我會請太醫再來診治。如若殿下也不想明早滿宮皆知汝陽公主翻牆摔斷了腿,今夜就先這樣將就著。”
汝陽對夜燭怒目而視,卻是敢怒不敢言,擔心自己的腿真的會就此壞了,隻能用眼刀剜著夜燭。
“還請殿下知悉,傷了殿下腿的,是殿下自己和相府的牆,莫要瞪視出手醫救你的恩人。”夜燭解開衣袍,在地上打了個地鋪,他耳尖微紅,於是話也多了不少。
汝陽見夜燭大剌剌地就在地上躺下了,疑惑道,“喂,你不回房嗎?”
夜燭一躺下,呼吸就開始變得綿長,“腿傷之後夜間可能發熱,殿下若是放心讓彆人守著,大可換人。”
汝陽不說話了,她氣這個悶葫蘆今日怎麼這般牙尖嘴利,前頭疑似著貶損黃煥,說他家府牆不好,還自稱恩人。
分明是她非要翻牆,即使她錯了黃煥也不會錯。
汝陽氣不過,嘟囔道,“你是本公主的侍衛,不論何時都該護著本公主。”
地上許久也沒回應,汝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