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煥幾乎九死一生,終於再見汝陽。
夜燭將他重新打理了一番,瞧著最多隻是有些憔悴,但汝陽還是看了出來,詢問夜燭這是怎麼一回事。
夜燭將麻繩往身後一藏,“黃郎君不願來見殿下。”
黃煥險些一口老血噴出,年少的相府郎君還不知人間險惡。
奈何汝陽到底有所偏愛,揮手讓夜燭先行退下,不一會兒便從黃煥那兒問得了不含他刺諷夜燭的事情原委。
汝陽的腿傷還不支持她能夠隨意行動,她怕被黃煥看出,始終隻能坐在榻上與黃煥對話。
黃煥經此一役,羞憤至極,狀告完夜燭就要走,汝陽被腿傷絆住也攔不得。
夜燭在殿外守立,黃煥一走遠,殿內的小公主立刻傳喚人派他進來。
汝陽沉著臉問他為何要這樣對待黃煥,和出門時拽著他衣角讓他一定要將黃煥帶來的小公主大相徑庭。
然而夜燭無端地覺著快意。
汝陽見著油鹽不進的侍衛,又回想到方才指責她行事乖張,連帶著手下侍衛放誕的心上人,心一橫,抖著手,讓人將夜燭拖下去鞭笞五十下。
一直躬身在階下的夜燭,嘴角微勾,下跪叩首,“謝過殿下。”
他絲毫不畏懼汝陽與他離心,他唯一恐懼的,隻有小公主某日發現,她一直追逐的心上人也喜歡她。
汝陽依舊將黃煥捧成不敢隨意觸碰的明月,夜燭就無比心安。
夜燭結結實實受了五十鞭,是讓汝陽為所預料的。
汝陽心中更加氣悶,一麵氣夜燭非要薄待黃煥,他明知道那是自己的心上人,又氣他當真去領鞭罰,拿他們主仆情誼做要挾,汝陽清楚得很,夜燭此人悶不吭聲的,小心思可不少,汝陽殿裡的宮人,幾乎是他一手挑選,愣生生把侍衛做成了貼身總管太監。
汝陽氣極,再偷偷幾次看了夜燭傷勢後,更氣沒個輕重的奴才。
這一下,汝陽腿傷,夜燭鞭傷,諾大個汝陽公主殿,倒了兩個說話最有分量的人,好一段時間,都沒與宮外來往。
讓黃煥琢磨不透汝陽的心思。
等夜燭傷愈,汝陽氣也消了,再次帶著夜燭同進同出,黃煥幾番震驚下,將夜燭曾綁持他的消息透給了父親黃相。
黃相自是咽不下這口氣,轉頭就狀告給了明德帝,讓他給個說法。
明德帝再去問汝陽有無這回事,汝陽冷笑了下,說自己已經罰過夜燭五十鞭,把明德帝也嚇了一回,又是後話。
*
汝陽是一位性格乖張,好繁華的小公主,在知曉女郎十五歲時要辦及笄宴,她便立誓要辦一個全京城最為盛大的及笄宴。
從十四歲生辰宴剛過,汝陽便開始著手準備她的及笄宴,提前半年,便開始擬寫參宴名單。
隻要是三品以上的官員,抑或是家中有侯爵以上爵位的,一概邀請上。
等計量起武將世家時,汝陽看到一戶似乎從未見過的人家。
“葉追?”汝陽緩緩念道這個名字,“葉老將軍去世,葉追襲承鎮國將軍位。”
汝陽看了許久,她雖少沾朝政,卻也知道,將軍位置是少有承襲之說的。
不過汝陽還是將葉追一家列入了邀請名單中,她專心致誌挑選滿朝文武世家子嗣,沒有注意到身後侍衛夜燭眼裡的驚濤駭浪。
夜燭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會先從汝陽這裡得知父親的死訊。
他不露風聲,然而一封一封的葉氏來信,依舊沒有準備告知他此事的跡象。
一直到汝陽公主及笄宴,滿城的世家貴勳都聚集在曲江池,繁鬨中,有人點了點夜燭。
夜燭漠然出了曲江,帶著鬥笠,單騎縱馬去了一個低調酒家。
他一進屋舍,肩頭立刻挨了一拳。
夜燭勾唇,麵露諷意,低頭看著緊攥他衣襟的男子,眸色陰沉,“哥。”
來者正是葉追不錯。
汝陽不知道,實權的鎮國將軍,無詔不回京,葉家無人會參赴她的及笄宴。
即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