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燭下了馬車,仍站在原地。
汝陽微微蹙眉,將手中酒飲儘,示意宮女添盞。
即便隔著宮女斟酒,汝陽也見著了撩開馬車車簾的纖弱柔荑。
一名妙齡女子從馬車中走出,這便是夜燭站立在側等待之人。
汝陽錯愕握緊手中酒盞,不料打亂了本在斟酒的宮女,酒液灑落案麵,汝陽下意識想去阻止,不了打翻手中酒盞,酒液四溢。
宮女連聲告罪,想先帶汝陽去處理飛濺衣襟上的酒液,被汝陽攔下。
“不必。”汝陽淡聲道,她微微揚首,目露不善看著逐漸走近的男女。
宮女處理完淩亂案幾,見著汝陽公主衣襟上的點滴酒液確實不明顯,方才鬥膽退開。
眾人起身向夜燭見禮,皆是好奇打量夜燭身側女子,直到煦微徑直坐在煦鬯邊上,方知她是楚王新征之地的南越王女。
王女不與王子同來,反倒乘上楚王馬車,速來騎馬出行的楚王,是否是專為佳人更改出行?
探尋的目光紛紛投向這位王女,煦微斂下得意,隻與兄長說話。
汝陽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聽,上首夜燭落座,她一個眼神也沒給。
直到葉追帶著太子葉安到達,說了些“不必拘禮”“儘享曲江之興”的場麵話後,汝陽便隻和葉追交談。
夜燭上首下首隔著他說的熱鬨,心中煩悶。
傾國傾城的美人麵,朝著他的方向,卻是越過他與他人交談,他不需轉過身,隻消側處餘光,便能看見正不斷翕張的水潤唇瓣,和隱隱可見的貝齒。
她似乎從未與自己說過這麼多話。
她日日在宮中,卻仍舊和他有這麼多可說。
夜燭手指蜷起。
汝陽一會兒讚曲江秀麗,一會兒聊起葉安教習情況,竭力讓自己一句話接著一句,不露出餡兒。
她表麵望著最上首的葉追,其實隻有自己知道,她的視線焦點卻是落在偏近的那人身上。
永遠是一副冷靜的、不為所動的、堅毅不可侵犯的緘默樣。
白白生了副好皮囊。
汝陽想起前幾日醉酒後稍露幾分煙火氣的人,暗自冷哼了聲,站起身,告退說自己醉了,去吹會兒風。
汝陽不知,自己一走,還有人問起她的來路。
煦鬯愣愣看著那位豔若牡丹的女子離席,向煦微問道,“妹妹,前麵那位離席的娘子你可認識?”
煦微高調入場後,不少人前來與她敬酒,對今日席上的人物大抵有個了解,自然包括坐於前幾席的汝陽。
她低聲分析道,“那是近來炙手可熱的汝陽公主,既然被稱為公主,還與大周皇帝分外熟稔,估計是與嫡係極近的宗室女子。”
兄妹倆對視一眼,煦瑤將他們送於京都為質,他們非要尋一門好親事,靠著嶽家/婆家將煦瑤拉下去。
煦微瞄上了楚王,眼下這個高貴美麗的汝陽公主,配兄長正正合適。
煦微悄悄離席,往汝陽離席的方向而去。
她找到汝陽時,這位公主正伏在曲水邊上的小幾上看錦鯉遊移。
美人半靠,的確風華無數,煦微心想,還好這位是宗室公主,自己不需與她競爭楚王,否則她當真覺得自己有些落於下風呢。
煦微輕聲走近,“公主殿下也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