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每當他一個人在家,她都會在趙母的催促下,不情願但又無法反抗地叫他去家裡吃飯。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年。
雖然和過去的十幾l年比起來不算久,但當他再次回到一個人吃飯的生活,他開始無法適應曾經習以為常的日子。
見江舟池還坐在地上,趙慕予朝他伸出手,打算拉他起來:“起來吧。”
江舟池卻沒有握住趙慕予的手,而是仰起了頭,望著她。
他一半浸在光裡,一半被夜色籠罩,落下的暗影將本就漆黑的眼眸襯得更加幽深,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炙熱。
四目相對的瞬間,趙慕予微微一怔。
她沒有看懂江舟池的眼神,但渾身莫名一熱,覺得再待下去可能要出事,於是立刻收回手,丟下一句“我先去熱菜,你快去換衣服吧”便繞過江舟池,快步朝廚房走去。
江舟池的視線落了空,卻沒有追隨趙慕予的身影,輕笑著,站了起來,回了臥室。
今天晚餐的每一道菜都是趙慕予精心挑選的外賣。
而平時連生日都懶得過的她難得有了一次儀式感,把這些菜都從外賣盒子裡騰了出來,裝進了精致的盤子裡。
畢竟技術不夠,隻能誠意來湊了。
等到所有菜都端上了桌,趙慕予準備坐下,卻發現少了一個湯勺,連忙又去廚房裡拿,順便盛了兩碗飯。
出來的時候,正好江舟池也換好了衣服,來到了餐廳。
可他沒有坐下,而是站在餐桌旁,安靜地看著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趙慕予一陣奇怪,放下飯碗,一邊拉開椅子先自己坐下,一邊納悶道:“乾嘛站那兒不過來,害怕我在菜裡給你下毒嗎?”
江舟池聞言,斂起心神,扯唇一笑。
他沒有再站著不動,重新提步,走完了最後的一點距離,在趙慕予旁邊的位置坐下。
趙慕予提前打開了電視,隨便選了一個晚間新聞的頻道充當背景音。
之前每次吃飯,她隻要和江舟池聊天,總會被他莫名其妙帶著越跑越偏,最後飯沒吃好,天也沒聊好。
這一次,她狠狠吸取教訓,在端起飯碗之前,和江舟池定下了一個規矩:“一邊說話一邊吃飯不利於消化,所以待會兒禁止交談,有什麼等吃完了飯再說。”
說完,趙慕予率先拿出行動做表率,嘴巴隻用來吃飯。
換作平時,江舟池或許還會故意引導趙慕予說話,今天卻很配合,同樣保持沉默,沒有再使壞。
但他腦子裡想的是她。
就連背景音裡字正腔圓,莊重嚴肅的播
音腔也沒能揮散他腦海中的畫麵。
不過,畫麵很簡單。
是他剛才站在餐桌旁看見的那一幕。
暖黃的燈光下,她在廚房裡忙前忙後,小薩摩耶則是緊緊跟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忙前忙後,組成了令人貪戀的美好。
明明距離下周三還有五天,可他現在就已經開始舍不得放她走了。
專心吃飯的趙慕予沒有察覺江舟池的情緒變化。
因為她也想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江舟池有沒有看見今天的熱搜。
如果他看見了,那麼剛才應該不會專門挑她要求他解釋點讚一事的微信消息回複,看起來就像是個沒事人似的。
可要說沒看見的話,可能性也太小了。
畢竟就算不打開微博,也會收到各個平台的新聞推送。
趙慕予心裡沒什麼底,想看看章宇有沒有給她發什麼內部消息,結果發現手機落在了沙發上。
現在過去拿的話,會不會太明顯了一點?
滿滿的一碗飯就這樣在思索中不知不覺見了底。
等到發現自己的碗裡已經空了後,趙慕予回過神,咬著筷子,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
誰知剛說一個字,就被江舟池打斷了。
他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還沒等她把問題問出來,就提前回答了她:“看見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趙慕予:“嗯?”
江舟池:“有人對你公開示愛。”
趙慕予:“…………”
那他居然從剛才進門到現在,一個字也沒提這事兒?
完全不是他的風格啊。
該不會是他終於想通了,要做一個大度的人了吧?
還是故意避而不談,免得最後又和她搞得不歡而散了?
趙慕予有點拿不準到底是哪種可能性,也沒問江舟池看見以後是什麼心情,先給他戴上一頂高帽:“現在知道你的眼光有多好了吧。”
江舟池卻沒接招,不鹹不淡道:“一直都知道。”
趙慕予:“……”
怎麼聽起來還是很在意。
趙慕予開始逐漸傾向第二種可能性。
她憋得難受,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問道:“那你應該沒有被這種無聊的事影響吧?”
江舟池:“還好,就是精神受到了損害,需要一點損失費。”
趙慕予:“……”
上次的精神損失費還欠著呢,現在又來了一筆。
一聽這話,趙慕予先是一頓無語,而後又鬆了口氣,心想這才是她熟悉的江舟池。
這一次,她沒有再打欠條,反正她今天專程過來就是為了安撫他,爽快道:“行啊,我賠給你就是了。”
江舟池:“怎麼賠。”
其實趙慕予有很多種簡單輕鬆的補償方法。
比如,陪他看電視,給他按個摩,幫他收拾收拾家裡。
可最後,趙慕予並沒有采用其中的任何一種,因為她突然想起了尤霓霓剛才傳授給她的“獨家秘笈”。
雖然確實不太適合她這種未婚人士,但……她忽然很想逗逗江舟池,心想她不能總是處在下風,一直被江舟池捉弄吧。
她高低得捉弄回來一次。
於是趙慕予沒有說話,而是拉起了江舟池的另一隻手,攤開他的手掌,用食指在他的掌心裡一個字一個字寫下了回答。
江舟池任由她動作,視線垂落在她瑩白的指尖上。
柔軟的指腹如同一支羽毛,在掌心裡一筆一劃地拂來拂去,最後停在了掌緣。
江舟池連同標點符號辨認出了她的字,眉宇微挑,眼底的平靜被裹挾著晦暗的興味撞碎。
她寫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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