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川廟在縣城西側,一個祭祀、上香的廟宇在這時代總歸是縣城內所有百姓的祈福、寄托之地。
所有縣城無論大小,寺廟、學院如同縣衙是必不可少的。
這裡道路寬敞,前麵一溜都是賣香等店鋪。
上台階進入,沒走多久有山有水有樹,雕刻圖案的石橋下還有個湖,聽說是很久之前就有的。
雖住在縣城,但來這裡就是花錢,日常奔波生計的人們來一次不易,笑容帶著虔誠。
好像跟其他人比,確實三人有點不一樣。
這個怎麼說呢,讀了書知道世間道理,知道因果,但舉頭三尺有神明,一半信一半不信吧。
陳增先開口,“學院裡但凡下場的,不說自己了,家人都會來上香求中,捐香油錢,要真是求了就管用,那就都中了。”
李卓點頭,“我也更相信自己的才學,來也就圖個心安,也看看景。”
辛承望連忙阻止,“陳兄,李兄,這裡還是不要說這個了。”
怎麼都不敢相信,倆兄弟比他都清醒,不迷信。
怪不得有的讀書人發誓也不當回事,不信這個自然不信有報應。
照這樣看來,還是有敬畏之心的好。
辛承望心裡這麼想,拍拍胸口。
而李卓和陳增被這麼一阻止,再看兄弟這麼認真,哪怕心裡奇怪,但也不再說。
三人走向山頭上的廟宇,石階灑掃的乾淨,廟宇外觀是朱紅色的,有些地方褪色但也看得出維護修繕的勤。
走上來發現山頭沒多高,台階也齊整直直的,不費多少力氣。
又因為寬,可以兩頭下,人潮並不擁擠。
進門味道大,兩個光頭和尚站門口收錢給香燭。
三人買了一般的香,拒絕買香包和平安符,這個比外麵貴多倍,真覺的坑人。
要不是帶香來不準進廟堂來,也得從外麵買,裡麵買三根外麵買一把子。
還有香包,就個灰色小布袋裝點點艾草,竟然10文錢一個,外麵帶刺繡的才5文錢一個。
廟前有個兩人寬的香爐,三人持香彎腰三鞠躬拜了拜插|入其中,燃燒的味道太衝讓三人都咳了咳。
走入廟裡,就正中間一個觀音菩薩,金光閃閃。
抬頭看去,悲天憫人的神像,真的讓人心靈震撼。
此刻啥也不想,走到蒲團前一跪,閉眼祈禱著,睜眼後有僧人遞上簽筒。
辛承望緊張的搖著,出了好幾次笑話,因為不會搖,好幾次搖出一半,手忙腳亂的把簽裝回,搖了也不知是第七還是第八回終於隻搖出一個。
要跟著一起出來的被左右李卓、陳增倆人手一堵裝了回去。
僧人擦擦鋥亮的腦門汗,裝沒看著。
菩薩啊,真不是作弊,實在是這香客太笨了哇。
三人解簽,李卓是上上簽,反正聽著心想事成之類的簽語,笑的合不攏嘴。
辛承望有點緊張,這時候總歸是想聽到好話的。
吸口氣緊張遞上,老僧人看了看說是中上簽,意思遇到什麼事都會逢凶化吉,說他是好運之人,期望之事會成真的。
辛承望心裡一鬆,好哎,高興的站起走一旁等陳增。
陳增的也是中上簽,聽著是付出總會有收獲之日,也是好的。
出來後,三人都笑開花。
其實三人剛才都看到掉出來的簽大多是好的紅簽,下下簽頭是黑色的,還稍短,但那有什麼關係呢。
自己搖出來的好簽,得了個心安。
簽也求了,該辦正事了。
三人溜達著往後麵走去,想問僧人,辛承望攔住了,怕亂說。
畢竟他們三個都是男子,李卓點頭恍然,於是往後走,看到個挎著籃子矮胖的婦人連忙叫住。
本不耐煩再看到身穿長衫是讀書人後臉上堆了笑,態度極好。
聽到下山去采買回來做飯,專門負責廟宇內後院棄婦們的飯食,三人知道找對了人。
李卓心想,他們運氣真好。
唯獨辛承望心一疼,棄婦,明明是和離,可是想到這時代對女子們的壓迫,話語權都站男方那裡,這詞不默認不會這麼叫。
婦人矮胖,麵上笑,心裡邊回答邊嘀咕這三個郎君莫不是有點什麼關係,直接想到了什麼,精光一閃。
這個點她都下山置辦,巳時(9點)下山,回來再做好就午時(11點)了,再安排人給送到棄婦們手裡,時辰趕巧夠用。
可現在,她一點不急。
辛承望感覺有些不好,在李卓背後拽了拽,李卓秒懂,邊說打擾邊掏出兩枚銅錢來,說是女方的親戚,知道住這,長輩的命令不敢不聽,今個上香來打聽打聽情況。
婦人捏捏銅板使勁看,又驚又喜,放下懷疑,就說嘛,誰有閒心專門來打聽這些棄婦啥子樣。
“哪不好啊,三位郎君放心就是,放俺們村裡被休了都投河,哪有臉活,也就大戶人家才有能耐讓住廟裡,吃飯都俺們做好送裡麵去,這日子俺老婆子都沒享受過一天,這擱自己屋子裡不就是換了個地方,俺們照顧的可好了。”
說著話,口吐飛沫。
三人心裡各有想法,麵上都笑著說那就好。
婦人說完,忙問是誰家的親戚。
辛承望忙說是顧家的,婦人趕忙笑說猜到是顧家娘子,剛來頭幾天也有女香客專門來看過。
想到什麼說自己得趕緊下山了,讓再往後走那有專門看守的人,花點錢乾啥都行。
三人趕忙謝,走了沒幾步看婦人走遠不見了,停下腳步。
陳增,“唉,一般好像忠厚的都不善言辭,哪像剛才那人那般粗俗。”
李卓,“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