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我監考那個考場的，當時交卷的時候看了下卷麵，基本知識掌握得還不錯。”
他扶了一下眼睛，方杳的卷子是他見過最舒服的，答案直切要領，旁枝末節也比較全麵，連藥用主治都寫出來了，字跡工整，密密麻麻的，一看就知道是個肚子裡有存貨的。
“知道的還挺多，但是問題也不小。寫這麼多沒用的東西，足以看出這個人容易瞻前顧後，真正把病人放她手裡，她估計腦子裡一堆，實際沒有解決辦法。”
“那總比一些什麼都不知道，還胡亂開藥的人強。”
說的也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地基沒打勞，多大的膽子都隻能闖禍。
中年男子拿出另外一份卷子，“這是第二名何義鬆的，寫得也不錯，答案簡介明了，就是有些知識沒掌握好。也是顆好苗子。”
“宋老拐的徒弟，要是這點水準都沒有，那我估計得笑到他家門口去。”
“原來是宋大夫家高徒，還以為能撿個便宜呢。”
“你以為便宜這麼好撿啊？方杳的實操卷呢？”
理論卷都沒改完，實操卷還放在一邊沒動，盛銘鴻見狀趕緊讓助手去找，“小夏你去找她的實操卷來給我看看，應該就在前幾麵幾張，這丫頭提前交卷應該不難找。”
“盛會長這是也想撿便宜？這個小女娃確實厲害，都說老中醫老中醫，那是越老越值錢，我看她卷子知道的估計比很多大夫知道的都多了。”
盛銘鴻微微偏頭，從眼鏡上方露出一個眼神，“酸了，喲喲喲。還不知道是不是師承哪家門下呢？等我確定在酸吧。”
“會長在這。”
小助手把卷子遞過來，盛銘鴻接過卷子攤在桌上，兩個頭就跟著伸過來，“你們看什麼？”
“就你能看，我看看怎麼了？”
字如其人，方杳的字跡就很漂亮，沒有塗畫沒有錯亂，看起來賞心悅目。
相比於理論卷的出彩，實操卷就是有些不儘如人意了。
“我早就說了，這孩子記得多，意誌又不堅定，隻能瞻前顧後，畏手畏腳。你看看，這個題她還給了兩個藥方，哪個病人願意給你試藥？”
“還有這個題，明明理論卷上都寫對了，怎麼在這又慫了，給人把藥換了。膽子太小，用藥不夠效啊。”
盛銘鴻一邊批改，一邊訓話，方杳不在場全讓他身邊的兩個人聽了，“得了得了你，你要罵等人在跟前了再罵，我耳朵疼。”
一邊的小夏隻敢默默聽著，另一邊的老家夥就不那麼客氣了。人孩子小小年紀就能寫成這樣已經超越了大部分同齡人了，他收的幾個小徒弟還連藥方都背不明白呢。
不說他的徒弟，就這次來參加考試的，多數人隻能大概寫出一個題的診方，而且藥還可能給人抓錯。
綜合下來，方杳的分數很高，要知道這份卷子不想前些年的簡單，這次真槍實彈的題目，理論又深又廣，實操題目也都是根據實際病例出的。
旁邊的杜衡，也就是剛剛和盛銘鴻嗆聲的人，“也是一個好苗子，說不準又是哪家小徒弟。盛會長，怕不是白關注了。”
“我關注她那是我們考試之前有個一麵之緣，她閨女可愛，就多幫她看看。”
盛銘鴻不承認此刻內心的見才心喜，若是方杳真的有師傅他也不在意，這丫頭學得好，但是毛病也不小，得讓她師傅針對性地好好教一下。
全然不知的方杳這邊還在開開心心逛街，考完試了心裡也沒什麼壓力，方杳給漾漾買了一個小書包，小家夥背上興奮地一路買了什麼東西都想往自己包裡裝。
方杳帶著漾漾到醫院的時候也快到下班時間了，“你好，賀紅在嗎？我是她朋友，我”
“方杳？你到了？”
賀紅從後麵出現，看到方杳在護士站說話，“誒，正好遇上了。”方杳和護士姐姐說了聲謝謝，然後和賀紅說話。
“我來找你玩啊，怕你下班直接走咱們遇不上，所以來這裡問問。”
方杳看著眼前穿著白大褂很是專業的樣子，“賀醫生看著就專業。”
“哈哈哈，那可不得。你等會兒啊，馬上下班了，你就坐著等我吧。漾漾陪媽媽來找阿姨玩啊，等著阿姨帶你們去好玩的地方。”
賀紅剛準備回辦公室，就被護士長拉住，“賀小醫生，這是你朋友啊，長得真好看，有對象嗎？嬸這有好多青年才俊呢，介紹認識認識？”
“護士長，你就彆操心了，你看到她旁邊的小女孩了沒？那是她女兒。”
護士長震驚，不可能啊，這小姑娘看著年紀就還小，居然有孩子了。
賀紅看著護士長遺憾的表情哈哈一笑，“我先去換衣服嘍。”
剛和方杳彙合，就被塞了一罐什麼東西，聞著還有一些香味，“這是什麼？”
“身體霜，洗完澡擦身體的。”
“啊，我隻知道有擦臉的，怎麼還有擦身體的呀，這也太浪費了吧。花了多少錢啊，好大一罐呢。”
方杳神秘一笑，嘴角掛著俏皮可愛，“你猜花了多少錢？”
“十塊？”
賀紅拿著身體霜開始惶恐，顫顫巍巍地說著話。
“不對哦，不對哦。”
小漾漾也跟著故弄玄虛，賀紅輕輕捏主她的小臉，“好啊，你們母女倆拿我尋開心，到底多少錢？我不收了啊。”
“沒花多少錢，我自己做的。你放心吧。”
“什麼？你自己做的，好厲害啊。不過，你這個能用嗎？”
不愧是耿直小姐妹，賀紅直接問出另一個問題，目光誠懇，沒有一絲尷尬。
方杳也努力用誠懇的目光回過去，然後皮笑肉不笑地說，“你說呢，要是有問題我還會拿給你用？”隨即又轉換成傷心的表情繼續說，“我還有擦臉的的呢，就是怕你不放心用，隻拿了擦身體的送你，而且這就是我們自己在家用的，你可以問問漾漾，小孩子總不至於撒謊。要是實在不放心，就還給我吧。”
賀紅一下子慌亂起來，使勁挨著方杳，手足無措地解釋，“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好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嘴笨，你給我送東西我還不會說話。”
本來就不是多細心的女孩子，平時在家裡爸爸媽媽寵著，習慣了有什麼說什麼，心眼不壞就是特會戳心窩子。
方杳見她道歉，立馬收放自如換了個表情，“那就原諒你了，下不為例。”
漾漾啃著糖葫蘆，一雙大眼睛到處瞅，身經百戰的她已經能迅速分辨出媽媽是真哭還是假哭了。
兩人帶著漾漾去了這附近的公園，賀紅說公園裡有沙坑，特彆多小孩子喜歡玩，還有一些滑滑梯什麼的。
“要不是和你玩的好，我才不會給你送呢。你自己聞聞香不香？我放了玫瑰精油、茉莉花精油，還有一些美白的中藥成分呢，可珍貴了。”
“哈哈哈，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那我得好好用，謝謝方杳，你對我真好。那你的擦臉的能送我用用嗎？”
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剛剛還在質疑身體霜的安全問題，現在就直接開口要擦臉油了。
方杳丟給她一個白眼，“剛剛還怕身體霜出問題呢，我可不敢給。”
“哎呀，你彆生我氣了。我媽說我就是個豬腦子，你彆和豬腦子計較。”
方杳被她逗笑了，毫不猶豫貶低自己的人也是少見，“我不生氣，你先用著這個，要是效果真的可以，下次給你帶。”
賀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方杳，感覺應該是不生氣了，“嘻嘻，你不生我氣就好。”
走到公園，漾漾一下子就相中了那個沙坑，剛和方杳說完就想往那邊衝，方杳趕緊一把抓住小家夥的書包，“漾漾，你去玩把包給媽媽拿著好不好？裡麵全是沙子，新書包玩臟了就不好看了。”
原本還不願意的漾漾聽到“臟了不好看”就立馬把書包脫下來，“那媽媽幫我拿著。謝謝媽媽，我去玩了。”
“好，小心點啊。”
賀紅看著活潑的漾漾，“你家孩子是怎麼做到既喜歡漂亮好看，又喜歡瘋玩的？這會兒一點不在意自己玩臟了不好看。”
有些小姑娘要麼像個假小子瘋玩，要麼就文靜得很，從小就愛漂亮。
“又不衝突，怎麼不能？”
兩個大人一邊看著漾漾，一邊聊天，現成的話題：藥師考試。
“你考試考得怎麼樣啊？我聽我們醫院的老師說這次考試巨難，要是看成績估計好多好多人都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