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珩氣得發笑:“算了吧。”
“他是有名的大儒,有著文人傲骨,動刑無異於羞辱,你們對他和善些,讓他肯開口說出原因便好。”齊珩終究為張應池留了幾分顏麵。
“真相水落石出前,一切都存在著變數。”或是方才的失態也讓齊珩清醒了些許。
這些日子裡齊珩到底是被氣狠了,未曾好好思慮過,張應池是聰明人,怎麼會在這種事上犯了糊塗?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這本當真是秘書省送來的原本麼?”齊珩不禁發問。
“秘書監親自送來的,應是錯不了的。”
“我是不是讓你把民間傳的都搜羅了來?一共搜到多少本?”
“三百九十八本。”白義答道。
“秘書省所印之書為多少本?”
“一百八十六本,發往朝廷各司,之後又將字模發往秘書省門下的官家書肆再印,以供貴族豪門閱讀,算在一起大概也是這個數。凡經過秘書省的書,都已鎖起來了。”
“當初審書校對的人是誰?”齊珩又問道,雖說張應池作書便送往秘書省刊印,但秘書省在印刷前也會有官吏審查。
“校書郎許儺。”
“他瀆職,一並下大理寺。”
“臣遵旨。”
“那,殿下呢?”白義道,言語間帶著試探。
“哪個殿下?”齊珩妄圖揣著明白裝糊塗。
白義有些看不懂齊珩了,這還能有哪個殿下?大明宮裡能稱殿下的就兩人,一位是退居彆宮的太皇太後,那是斷斷不再理這些俗事的。
另一個,自然就是立政殿的那位。
“皇後殿下。”白義麵不改色直直答道。
齊珩沉吟良久,終未決斷。
隻不情不願地道:“她是試探我了,但沒有證據指明是立政殿指使張應池作逆言,應與他們是無關的,便再說罷。”
早秋的第一場雨來得極快,終究有些猝不及防,將屬於秋季的涼意滲透整個長安,水汽氤氳了來人的緋色衣袍,為來人撐傘的小黃門一不留神,傘麵微斜,緋袍上綻開了大片的水漬。
小黃門見狀,神情恐懼,急急忙忙撩了袍子想跪地叩首請罪,還未跪下便已被齊珩撈起。
“臣死罪。”
“沒事。”齊珩用手帕隨意擦拭了一下,便朝內走去。
大理寺獄內燈火昏暗,獄卒沒忍住打了個盹,聽見來人腳步聲,不禁打個顫兒,眼尖地瞧見了來者腰間玉帶,便知來人為誰,匆匆下跪叩首道:
“陛下聖安。”
齊珩沉聲問道:“張應池係何處?”
說罷,齊珩便由獄卒領路,至張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