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環境艱難,江閏心裡卻一點都不難過。
上輩子的江閏父母很早就離婚了,父親獨自撫養她長大。雖說吃穿不愁,父親卻總是替代不了母親的角色。
很多時候,同齡女生該懂得的她卻不懂。隻能自己看書或者從書本上獲得知識。後來學習繪畫,大學剛畢業還沒來的及談個戀愛就遇到了車禍。
遺憾太多了。
既然上天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那就不要浪費。好好享受生命,何必給自己這麼多設限。
第二天清早,做完灶台裡的活計之後,江閏去獨自走到了老夫人秦氏的院子。她要向老夫人說明自己年後離開的事情。
剛走過一個枝蔓橫陳的月洞門,迎麵就看見了同樣去秦氏那裡的蕭恒主仆二人。
王林一看清對麵是誰,就心虛的把視線拋向了遠方陰沉的天空。
“見過二少爺。”
江閏見禮,雖說學過卻學得四不像,行起禮來有些僵硬。
蕭恒瞧了她一眼,並沒什麼表情。一張冷酷英俊的臉上,好像住了一座冰山。好像不認識這人,也忘了昨日的懷疑一般。隻當她是個陌生人一樣,走了。
江閏當即放寬了心。
原還擔心這個二少爺會不會還在懷疑自己,甚至會影響自己離府。現在看來,貴人多忘事,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大概早就忘了。
她就站在冬季乾枯的石榴樹下,等著房間裡的通傳。
大概過了兩盞茶,江閏的雙手互相揉搓也產生不了半點熱氣的時候,屋子裡周媽媽的聲音才傳來。
“進來吧,老太太叫你了。”
周媽媽說她來得不是時候,老太太一跟孫子說話就會誤了時間。
跪下磕頭,請完安,頭發花白嘴角還帶著笑意的秦氏問道:“你是來做什麼的?”
江閏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王管家說若要年後離府,年前就要稟報。我是周媽媽救回來的人,也就是老太太府裡的人。這次能出府又是老太太的恩典,理應先來謝過老太太。”
秦氏聽了這話笑道,很是爽朗:“剛還和恒兒說,我要給他物色個新丫頭去伺候筆墨,現在這不人就來了。”
非主人傳喚不可抬頭,因此江閏臉上驚訝的表情沒有人注意到。
“我……”
她的話音還沒響起就被秦氏打斷:“年前想要找一個合心意的筆墨丫頭,那是要費些力氣的。且不要說家世清白,便是識文斷字的怕就不好找。
“我這個孫兒,要求可不低。”說罷又轉過頭去問蕭恒:“恒兒,你看蘭雙怎麼樣?模樣不必說,還識文斷字。來了府裡這麼長時間,沒有半點錯處。”
蕭恒原本側身坐在秦氏旁邊的椅子上,祖孫兩人緊挨著就像兩支相互依靠的蘑菇。他的身體微微傾斜,像是剛剛看到跪在地下的人一樣。
脊背挺直,雖是跪著的姿勢,半點不見下跪的姿態。渾身粗布衣裳,不足以抵擋嚴寒,昨日看著還水蔥一般的手指,現在指節都成了紫紅色。頭發上還是那個木頭簪子,半點不見裝飾。
些微碎發伴著她低頭的動作垂落下來,更添兩分清豔。
“這不就是那晚上那個?勉強可以,將就著用吧。”
屋子裡炭火燒得旺旺的,就放在廳堂的正中央。江閏跪著,身前是炭盆,身後是房門。屋外的寒風透過門縫直直打在江閏的脊梁上。
她不禁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寒風吹拂,還是因為蕭恒的話。
炭盆裡的火星“劈啪”一聲,像是離開這個世界錢最後一聲拚儘全力的呐喊。
江閏突然回過神一般:“多謝老太太、少爺賞識。不知奴婢年後離府……”
周媽媽趕緊接過話來道:“年後的事情年後再說,老太太我送她出去,您祖孫兩個再說些體己話。”
說著,樂嗬嗬拉著江閏出了屋。
出了門,寒風凜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