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彆走太遠。”
陸懷川不由往前跟了幾步,其實他並不想薑扶笙離開他的視線。不過眼下這情形,他也不好攔著,隻能由著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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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都侯趙廣振年輕時勇冠三軍,用兵如神,極受先帝信任。府邸由先帝親賜,府中園子占地廣,奇花異草眾多。除了宮內的禦花園之外,可稱“上京之最”。
薑扶笙一路與陳婉茹說著話,留意著尋找合適的時機獨自行動。瞧見不遠處的遊廊,纖纖玉手一指:“那邊看著涼快,咱們過去吧?”
陳婉茹應了。
那遊廊一麵臨水,另一麵草木葳蕤,正是避暑的好地方。
幾個女客手持團扇正在遊廊儘頭的八角涼亭中消暑說話,瞧見二人紛紛笑著招呼。
薑扶笙站了一會兒,便借口更衣出了遊廊。她回頭瞧了好幾回,確定無人跟上來,這才直奔敘蘭院。
前麵院子門外一叢美人蕉開得如火如荼,惹人注目。
薑扶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院前。舉目望去,門上方端端正正刻著“敘蘭院”三個大字。
一腳踏進院子又遲疑地縮了回來。她疑惑地探頭查看院子裡的情形。這裡空無一人,倘若真關著三妹四妹,趙元承怎會不安排人看守?
這很不對勁。
是不是趙元承已經將人藏到彆處去了?
她夷猶片刻便定了主意。費儘心思又走了這麼遠的路,不查看一下怪可惜的,萬一三妹四妹在裡麵呢?
就算妹妹們不在裡麵,這空空如也的院子看一看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繞過壁照她才發現,庭前種著玉蘭、荊桃、紅楓、海棠,還有石榴樹花開得如火如荼……她心中有所觸動,抿唇轉開了目光。
趙元承曾問她喜歡什麼花草樹木。
她掰著手指一口氣說了許多。
趙元承笑話她貪心,卻又說要在府中遍種她所愛。她以為他不過說笑,此刻方知他說的是真的。
隻可惜,她並非良人。
不看不想,她轉身拾階而上。
“扶搖,扶搖?”
她走到離得最近的東側房前敲了敲門,等了片刻屋子裡毫無動靜。
會不會妹妹們被捆著手腳,堵住了嘴?她謹慎地左右瞧了瞧,抬手輕輕推了門。
那扇門“吱呀”一聲應聲而開,屋子裡陳設一目了然,空無一人。
她失望地拉上門,後退一步轉身走到正屋前。才抬起手來欲敲門,眼前四斜球紋格楠木門忽然開了,一隻修長冷白的手伸了出來,精準地捉住她纖細的手腕。
薑扶笙瞧見門內那雙狹長烏濃的眼,尚未來得及多想便被一股大力拽進了屋子。
門“砰”的一聲合上。
時隔三年,熟悉的氣息再度襲來。薑扶笙驚慌失措,奮力想擺脫那雙大手的掌控。趙元承怎麼會在這裡?
“你做什麼……”
趙元承製著她,目光陰沉沉落在她身上,唇角勾著嘲諷的弧度:“你自己送上門來,反倒問我?”
“你放開!”
薑扶笙聽他說話如此不尊重,一時羞憤不已,更是用儘了力氣掙紮。
但她這點力氣,在趙元承麵前不過是蜉蝣撼樹罷了。趙元承輕輕鬆鬆將她手腕摁在了門上。
她手臂太過纖細,羊脂玉的手鐲圈便顯得極大,落在她纖細的小臂間,碰撞中發出聲響。細嫩肌膚比手鐲還白,掙紮中蹭出幾絲暗昧紅痕。
“你選的好夫婿,就將你養成這副弱不勝衣的鬼樣子?”
趙元承烏濃的眸中滿是譏誚。
薑扶笙聽他這樣說陸懷川,自是要辯解:“他待我很好,是……”
是家中出事之後,她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才會如此消減。與陸懷川不相乾。
趙元承挑眉,手中不自覺用了力氣:“承認他是廢物很難?”
薑扶笙被他捏得呼吸一促,猛地掙脫他的手:“當初的事情,是我一人之過,你彆這樣說他。”
陸懷川待她的好,她都記在心上。趙元承說她什麼都可以,但不要牽扯到陸懷川。
“你倒是挺護著他。”
趙元承盯著她紅潤的唇瓣,狹長的眸子眯起,忽然輕輕笑了笑。
薑扶笙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瑟縮著想遠離他。直至此刻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眼前這人什麼都做得出,他早已不是三年前的趙元承了!
趙元承捏住她下巴驀然逼近。
薑扶笙兩隻手拚命拍打他:“我是你表嫂,你不能這樣……”
她心慌得很。陸懷川就在前廳,或許這會兒已經在尋她了。趙元承這樣糾纏她,倘若她等會兒出去叫陸懷川看出來,陸懷川該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