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懷疑主子是不是真恨薑姑娘。明明要報複人家,自己卻挨了一簪子。
天底下哪有這樣報複人的?
趙元承薄薄的眼皮一掀,目光如利刃般掃了他一眼。
石青一縮脖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是屬下多嘴了,屬下這就去安排。”
“等一下。”趙元承叫住他。
石青回頭:“主子還有吩咐?”
難道是想通了,反悔了,叫他不要去查了?
“順帶把薑守庚這次的事也查一下。”趙元承又交代他。
石青撓撓頭應下,得嘞,不僅不反悔,還又添了一樁活計。他實在摸不清自家主子的想法,隻能依言安排。
*
破曉,天光將將照亮大地。
臥室裡隻點著一根蠟燭,有窸窸窣窣的穿衣之聲。
薑扶笙睜開眼,語氣裡帶著睡意:“夫君。”
“吵醒你了?”陸懷川動作一頓。
“不是。”薑扶笙揉揉眼睛翻身朝著床外,腦袋枕在手臂上:“昨日我得罪了姨母,婆母今日會不會喊我去立規矩?”
原本她是該每日到陸大夫人跟前去請早安的,但陸懷川心疼她,除了婚後第二日,她也就每月初一、十五才去春暉堂請早安,再跟著婆母一起去鬆鶴院。
但她婆母不是省油的燈。有昨日那一遭,這一夜必然越想越氣,估摸著要找她算賬的。
她倒不是怕,是懶得起爭執,有陸懷川在就不必她出頭了。
“害怕了?”陸懷川挑起垂墜的床幔,見她發絲披散形態慵懶,心中愛極:“不如起床和我去衙門?我點了卯回來陪你去一趟娘那處。”
他朝她伸手。
“那敢情好。”薑扶笙正有此意,就著他的手起身。
夫婦二人乘著馬車到了刑部衙門。
“你不下去?”
陸懷川起身詢問薑扶笙。
薑扶笙彎眸搖頭:“我在這等你。”
“好。”陸懷川撫了撫她臉頰,滿目寵溺:“我去去就來。”
薑扶笙靜坐了一會兒,便聽陸懷川在外頭喚她。
“扶笙。”
她撩開窗口的紗簾探出腦袋看他:“這麼快?”
“熱不熱?”
陸懷川上前抬起雙手捧住她的臉,側眸瞥了一眼不遠處高大的身影,麵上笑意愈發濃鬱。
“有冰盆,我不熱。”薑扶笙擔心有人路過,往後躲了躲:“倒是你出了一頭汗,快上馬車來。”
“好,我們去茶樓用了早茶再回家。”陸懷川笑著應了一聲,再次看了那道身影一眼,提著袍擺上了馬車。
趙元承盯著馬車消失在衙門大門處,拳頭捏得發出“哢”一聲。
石青心一顫,偷瞧自己主子臉色,但見自家主子麵色陰沉可怖,他一下頭埋得更低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該死的陸懷川分明是故意的,看見他主子在這特意喊薑姑娘露頭。不就是想告訴他家主子,薑姑娘這麼早陪著他來衙門,他們夫妻很恩愛嗎?
趙元承麵色冷凝拔腿往外走,滿身殺伐之氣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