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扶笙應了一聲,抬步走進院子。
但見院子草木扶疏,花朵錯落,鳥鳴之聲不斷,一派生機勃勃之相,望之怡然。
她左右看著,心有思量。這裡的主人家想必年紀大,既然有這樣的情致,應當不是粗野之人。這樣的人應當是個好商量的吧?
站在四直方格眼楠木門前,她心定了些,十分客氣地開口:“主人家,冒昧登門實在慚愧。但是我有一事,不得不打擾,還請您恕罪。”
書房裡沒有人回應。
薑扶笙頓了頓接著道:“是這樣,您府上新來的豆嬤嬤,原是我家中仆人。家父家中出了一些事情,想將她……”
話未說完,麵前的門忽然開了。
她不由抬頭看。
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朝她欠了欠身子:“我家主人請您進去說話。”
他說罷便走了出去。
薑扶笙回頭看了一眼,又看看虛掩的楠木門,猶疑片刻還是伸出手。有求於人若是連門都不進,未免太沒有誠意。
門無聲地打開,薑扶笙提起裙擺邁進書房。
入目便是到頂的百寶閣書架,紫檀雕花書案、鎏金狻猊香爐、端溪硯、狼毫筆……疏疏落落,雅致貴氣。
書案後,立著一人背對著門,似乎正擦拭著手中長劍。
薑扶笙瞧見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頓時一怔,隻覺一陣寒意從足下竄起直至腦門,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頃刻間凝固了,巴掌大的小臉也在一瞬間變得蒼白。
趙元承!
薑扶笙一時搖搖欲墜。怎麼會是他在這裡?這處是他的宅子?這是巧合還是……
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敢再往下想。
“昨日人多不方便,嫂嫂今日自己送上門來了?”
趙元承回頭看她,語調慵懶。
薑扶笙發髻鬆綰,隨意簪著一根素銀海棠簪。天青色花羅上襦鬆花色百迭裙。大抵是夜裡沒睡好,眼下有青黑,小臉懨懨的,裙角都沒什麼精神般耷拉著。
她回神聽趙元承又是羞辱之言,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轉身便要離去。她不能和趙元承獨處。
“嫂嫂不想給父親翻案了?”趙元承輕飄飄問了一句。
薑扶笙幾乎邁出門檻的步伐頓住,但沒有回頭。趙元承不會情願把豆嬤嬤給她的。她留下來,他還不知道要怎麼羞辱她。
可她真的很想給爹翻案。
爹、娘、哥哥都疼她疼到了骨子裡,在過去的十幾年裡將她視為掌上明珠,對她無微不至,說是捧在手心裡長大也不為過。
想起家人對她的疼愛嗬護,她回身麵對趙元承。哪怕有一點點翻案的希望,她都不能放棄。
“你可以把豆嬤嬤給我嗎?你開價。”
她望著他,漆黑瀲灩的眸中閃著點點堅定。指尖下意識繞著衣擺,唇瓣抿得發白。
趙元承撫劍轉身,目光落在劍刃上,漫不經心:“嫂嫂舍得出多少?”
薑扶笙聞言烏眸亮得好似陽光下閃耀的黑曜石,她取出身上銀票便要上前。
趙元承肯談價格,那就有希望。
“門帶上。”
趙元承淡淡吩咐。
薑扶笙遲疑。
此番他回來與從前判若兩人,前幾次的事已然叫她怕了他。但見他心思隻在劍上,便抱了僥幸的心思,手伸向身後兩扇門。
隨著一聲輕響,門合上了,書房好像和外界隔絕了一樣。她心中不安,又生出些後悔,最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