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嗔瞪她一眼,“表姑娘昨夜也太嚇人了,一聲不吭衝到湖邊就尋了短見。”
柳雲詩有些不好意思,“那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麼?”
同為女人,春雪雖然與這位表姑娘相處時間不長,卻是知道她的不易的,看她弄的一身是傷,也難免心疼她。
可春雪也知道,若是換做是她,未必做的有表姑娘磊落,世道如此,孤女更是艱難。
她歎了口氣,給柳雲詩碗中夾了片青筍,“姑娘慢些吃。”
柳雲詩喝了半碗粥,吃了幾口春雪夾的小菜便飽了。
她擦了擦嘴,看著春雪收碗碟的身影,忽然開口:
“春雪,我能問你個事麼?”
春雪頭也未回,“姑娘隻管問便是。”
柳雲詩盯著她又看了半天,斟酌了一番用詞,緩聲開口:
“姨母和……表哥,是怎麼回事?”
春雪動作一頓,並未立刻回答。
昨夜凝露院之事雖然無人敢嚼舌根,但夫人被連夜送去相國寺,這件事便也瞞不住。
更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昨夜發生了什麼。
柳雲詩見她不答,也不催,隻托著腮靜靜等著。
視線隨著她移動到門口,看她將托盤交給門外的丫鬟,接著朝外看了兩眼,回身鎖上門,朝裡間走來。
柳雲詩向床裡挪了挪,示意春雪坐下來說。
春雪倒也不推辭,虛坐在她床畔,想了想,道: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隻知道貌似是因為從前老爺喜歡上了一個外麵的女人,那女人勾得老爺整日不著家,也將從前同夫人起誓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拋諸腦後。”
柳雲詩應了聲,示意自己在聽,讓她繼續。
春雪猶豫了一下,“後來……後來老爺更是因為與那女子幽會,不幸溺水而亡。”
“你說姨夫也是溺水去的?”
“嗯。”
柳雲詩垂眸,忽然想起昨夜剛將自己拉到水麵上時,季辭那張蒼白的臉。
當時她還以為他是被水凍的,如今想來怕不儘然。
“然後呢?”柳雲詩問。
“老爺去後,夫人便像是患了一種瘋病,受到些刺激便會情緒失控,輕則打砸,重則……自殘。”
春雪輕歎一聲,覷了眼柳雲詩,接著道:
“夫人疼愛二公子,即便發病也不會對他怎麼樣,但因為大公子從小是老爺親自教導,性子和樣貌又同老爺十分相像,所以夫人發病的時候,經常會拿大公子出氣。”
“經常?!”柳雲詩吃驚,“從……從什麼時候開始?”
春雪語氣低了下來:
“從老爺去世沒兩個月,大公子那時候也就六七歲,夫人就開始發病了,隻要大公子在,夫人便會打罵他。”
“那他不躲?”
柳雲詩很難想象,季辭這樣的人,從前也遭受過這些。
而且那時候小小的他,疼愛自己的父親去世,母親又動輒打罵……
“從前大公子年紀小不還手,但也不哭,就站在那任夫人打罵,也是如今這些年,大公子開始掌家,才會在夫人犯病時將她送去相國寺。”
“府中之人都知道此事麼?”
春雪點點頭,“幾乎都知道的。”
柳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