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航班》全本免費閱讀
南城的秋季是涼鬱的,煩暑的,使人忽神清氣爽的,忽汗出如漿的,桂子飄香濃,季秋苔痕深。南城的秋季,是黃綠的。
清晨陣雨結束,天放了晴,秋日杲杲*烤著瀝青路,像是裹著水的生肉在烤架上烤,火裡冒著水氣兒,熏得得人睜不開眼。
收了雨傘,對簷外甩了甩,點點滴滴濺起圈圈點點。
放上傘架後,沈喚笛才騰出微涼的手背貼著臉頰,試圖讓自己舒服點。
南城的秋季比夏季還難熬,烈日炎炎又濕雨沉沉。
“喚笛!”江雪映在超市最裡麵喊道。
她來不及拂去飄在身上的水珠,應了一聲,往裡走去。
從天台下來的那天晚自習——九月十一號——和林鬱野有關的事情她總記得很清楚。她和江雪映成為了好朋友。
猶記晚自習結束前,江雪映風風火火進了教室,突然攬著她的肩膀說以後一起走。嚇了她一跳,折斷了鉛筆芯。
半路朋友,相處卻很合拍。
歡脫對沉靜,滔滔不絕對最佳聽眾。
樂得江雪映坦言天造地設就是形容咱們倆的,嚇得她又折斷了一根鉛筆芯。
“你要吃菠蘿包還是紅豆麵包?”
熟悉的包裝袋。
和林鬱野給她的一樣。
伸手觸碰紅豆麵包。
冰涼。
這股涼意霎時蔓延了全身,消散掉那晚掉落在輔導書上的麵包殘留的蓬鬆香氣和天台上那場洶湧而來的晚風。
一切好似一場夢。
夢裡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打量和那些隱晦的欺淩通通消失不見,醒來後,她依舊是南中這片大海裡最不起眼的一條小魚。
他們看向她的眉眼趨於平常。
沒有討厭、沒有喜歡。
好似所有人記憶缺失了一段,包括她自己。
可明明書包最深夾層袋的小禮堂鑰匙還存有那段晚霞。
林鬱野與她的關係似乎又退回到原點。
也許本就從未更進一步過。
兩人隻是普通同桌。
好在她不用再避著他。
但彼此的交流依舊少得可憐。
聽到最多的話是他進出時那一句沒情緒的“借過”。
也有意外。
偶爾他睡過去時,那節會越過課桌邊沿的手肘。
可一旦相碰。
他便會像一隻警惕的狼登時睜開惺忪的眼,然後收回手。
好像兩人在玩什麼躲避遊戲,這回輪到他躲著她。
——她太膽怯,不敢問。
不敢輕舉妄動,恨不得將那些心思埋在冰山之下,黃沙之中,永不見天日。
也好過普通同桌都沒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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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麵包的生產日期,手不自覺捏緊,包裝袋裡氣流無處可逃,登時鼓包。
希望是她的胡思亂想。
畢竟這一個月他很忙。
弘德班的前五名都報了生物競賽,競賽老師常抓著輔導。
於是在一個昏沉的雨天午後,他,淩叢宇和前三名的女生一同消失去封閉訓練時,她沒吃驚。
她隻恨自己愚笨。
不管如何追趕也比不上“得天獨厚”四個字。
“日期是昨天,你要不要換菠蘿?”
沈喚笛回過神,將紅豆麵包丟進購物籃裡:“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