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補也已無用。沈喚笛默不作聲地從冰箱裡拿出剩菜，完完全全倒入垃圾桶內，冷的油脂粘在餐盤裡，她摸了一隻長柄不鏽鋼湯匙，用力地下刮。
勺與瓷磨蹭，發出讓人頓時頭皮發麻的呲呲聲。碎發遮蓋了她的臉，表情不明卻有一瞬閃光飛落。
淩叢宇總覺她刮的不是油脂，而是在一刀刀淩遲他，而那滴淚則是他受的血罰。
猛然回想起夏瑢說過的話，沈喚笛來自南城下轄的明縣福安村，一個他以前從未聽過的地方，聽說那全是稻田和泥土。
可道歉就可以了嗎？
淩叢宇張著嘴，還是不敢輕易發聲。向林鬱野投去求救的眼神，對方萬年霜寒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他眼神示意看向廚房。
水龍頭被擰開，溫水嘩嘩直下，沈喚笛正把所有的碗筷一一放進水池裡。削瘦的背影可見衣衫下撐起的脊骨，馬尾緊貼著脖頸，冒著蔫氣兒。
為數不多的生活經驗告訴淩叢宇，餐盤放入洗碗機前，得要先洗淨殘渣。
“我來。”他大步邁進廚房，奪過沈喚笛手上的餐盤，徑直開洗，沒敢看她的臉，沉聲道了歉：“對不起。”
-
飯後的輔導在客廳，沒再去樓上。林鬱野講解完，沈喚笛開始實戰練習，計時一個小時，完成除聽力和作文外的題目。
她坐在矮凳上，埋著頭在茶幾上奮筆疾書。客廳安靜得隻剩鉛筆在紙張上摩擦的聲音。
陰鬱情緒隨著選擇題的全對漸散，思緒回籠，這會兒她也有點感到不好意思來。
外教課上淩叢宇很是明理，暗中幫過自己好幾回。而且說到底這件事是生活習慣不同罷了。
立起試卷，她瞟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漫畫的淩叢宇，對方擰著眉相當沉浸。
又看向旁邊的林鬱野，相較於坐得筆直得甚至有點僵硬的淩叢宇，他整個人陷在沙發裡，簡單黑色長袖衫映襯膚色如霜，蓬鬆黑發在午後光暈裡，毛茸茸的。
有點像小時候養過的小土鬆——不太禮貌的聯想。
骨節分明的右手掌著一本書，修長手指間隙裡漏出封麵，《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這本書，沈喚笛曾書房裡翻閱過，中文封皮全英文內芯讓她望而卻步，本想去校圖書館借閱，但開學後各科基本三天一小考的快節奏讓她實在抽不出空。
“你寫完了？”淩叢宇率先發現沈喚笛的放空，一腔歉意讓他對她格外熱情，他放下漫畫書，瞥眼試卷，“你真厲害。”
“……”倒也不至於。
沈喚笛赧然收起了試卷，對著小冊子勾勾畫畫，學習任務完成，隻剩晚上自行安排的複習。
抬頭看向窗外天色，儼然傍晚時分，再一看表，快18點了，她自覺起身往廚房走去。
卻被淩叢宇搶了先：“不用忙活。”他用手指繞了一圈，“我們出去吃。”
沈喚笛點了點頭，“那你們吃點好的。”
“你不想去？”
“啊？”沈喚笛愣住。
淩叢宇覺得和沈喚笛溝通有些費勁兒，他再次用手指繞了一圈，沈喚笛看懂了。
“下午我說了趁著明天下午返校前玩一把，晚上在萬達吃，吃完去看電影。”淩叢宇開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