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聞人鶴對麵盤腿坐下,蓮花燈放在兩人中間。
屋子裡滿是鎖鏈的拖遝聲。
慕時自言自語,“讓你感受一下,什麼是真正的,越氏療愈之術。”
她話音一落,雙手結印,瑩瑩綠光自她掌心而散,似螢火蟲般星星點點遍布整個屋子。
身居其中的人如置森林深處,生靈集聚。
聞人鶴半睜著眼,強忍身上灼燒的痛感,一動不動。
他久久注視著與他相對而坐的人,努力想要將呼吸放輕,不願擾她靜謐和安寧。
慕時在掌中蓄力,凝聚光球,打入他心脈。
刹那間,屋內“星光”彙流,湧入他身。
青色光芒下,慕時的臉瑩白又平靜,些許恍惚。
“哥哥。”
年幼的她第一次結此印,是坐在“大哥哥”腿上,他手把手地教授。
她天真地問:“這樣真的可以醫死人,藥白骨嗎?”
傳言中的越氏療愈之術,可以起死回生。
“不能。”他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小孩的幻想。
慕時撅著嘴,立刻罷手不學。
“大哥哥”雖然看不見,但能輕易感知到她的情緒。
他沉默良久,還是撫過她的頭頂,低聲道:“但也還是很厲害。”
“多厲害?”
“一息尚存,便可新生。”
她歪著腦袋,伸手去摸他的眼睛。他身子一僵,但沒有製止。
“那可以治好哥哥的眼睛嗎?”
他不說話,隻是抱著她,小臂收緊。
慕時被箍得難受,小聲妥協,“我學還不成嗎?”
“大哥哥”沒有鬆開她,指腹滑過她的耳朵,聲音很輕,“很厲害,也會消耗自己,所以不要用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
“哥哥不是不值得的人,慕時最喜歡哥哥了!”她不知何為羞澀,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
聞人鶴臉和脖頸上的黑色花紋漸漸褪下,乾淨如初。
慕時體力透支,屋子裡暗了,蓮花燈也滅了,她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
她意識模糊,倒下時隻有一個念頭——師兄這般樣貌,穿白衣肯定更好看。
“慕時。”
她沒有砸在硬邦邦的榻上,聞人鶴伸出的胳膊接住了她。
慕時閉上了眼睛,怎麼好像……聽到了“大哥哥”在叫她?
聞人鶴感到身體從所未有的輕鬆,但分外疲乏,昏昏欲睡。
*
清晨的光從窗戶縫裡漏進來,外頭細碎的腳步聲驚醒了聞人鶴。
“應煦師兄怎麼來這麼早,師妹最愛睡懶覺了,還沒醒呢。”
“那我便等一等吧。”他大大方方在石墩上坐下,“小桑音起這麼早是要練劍嗎?那你應該不介意,我在旁邊欣賞一番吧。”
桑音很不自在,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憑師妹留的消息來看,至少有十天時間,師妹都醒不來。
“師妹她不一定什麼時候起呢,昨天就傍晚才醒。師兄若是在這乾等,怕是太浪費時間了。”
應煦不在意,“沒關係,我也沒什麼要緊事。”他拍拍自己帶來的盒子,“這些藥材名貴,我得親手交給她才放心。”
“好吧。”
桑音勸不動,回頭朝元降瘋狂眨眼。
元降無奈,在師妹房門前踱步,敲門的手拿起又放下。感覺自己跟無頭蒼蠅似的,什麼都不清楚,隻能乾著急。
師妹紙條上還寫不必為她擔心,可這怎麼可能不擔心。何況外頭這個不速之客,不見人不罷休,到底啥理由能送走。
屋裡,聞人鶴看著枕在他胳膊上的人,心裡五味雜陳。
束縛他的鎖鏈已經自行鑽回了她的荷包,可見她的靈力枯竭到何種地步。
他不僅身體沒有了壓力,還獲得了自由,這笨家夥,還真是不怕他趁機做點什麼。
聞人鶴緩慢抽出自己被她壓麻了的胳膊,接著抱她往裡睡。觸碰到柔軟又溫熱的軀體,他不由一顫。
眼中閃過片刻的茫然,他匆匆收回手,給她蓋上被褥,急忙離開。
“你怎麼出來了?”元降被他嚇了一跳,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腿,“瞧著精神了許多,你沒事了嗎?”
聞人鶴撥開他的手,淡淡道:“我沒事。”
“那師妹呢?”
“她……”聞人鶴莫名煩躁,“需要靜養。”
他要走,元降攔住了他,指了指院中,“那個怎麼辦?”
“打發走便是。”
“怎麼打發?委婉一點他根本不聽,要是如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