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2)

寒枝欲棲 梅燃 5744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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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騎行,遙遙駛向長安。

潞州至長安,沿途多山,途徑黃河,加上女眷隨行,一行人走了將近一個月,才抵達京畿。

天色將暮,城門已關,時彧與孫孝業決意停駐,於京郊驛館暫寄一夜,天明之後入城。

館舍的驛丞聽說是廣平伯之子潞州刺史回京受封,應許得飛快,當下親自前來相迎,貓腰細步,句句恭敬。

時彧下馬,將馬匹交給圉官,道了聲:“多謝。”

他正往前要入門,身後的馬車裡,一隻蔥白纖細的玉手探出車門,緩緩將車門拉開,露出裡邊女子素衣烏發的清麗輪廓。

驛丞驚豔得兩眼發直。

但更讓他驚住的,是不巧此時,林中官道之上響起了一片噠噠的馬蹄聲。

馬蹄聲錯亂,此起彼伏,亂入耳中,嘈嘈切切。

時彧也回眸,遠遠瞥見來人,一襲紅衣騎服,腰纏寶帶,發梳墮馬髻,不飾金玉,隻簪了一朵丹砂紅芍藥絹花於發間。

她駕乘駿馬而來,飛揚的裙裾似天邊皎豔的彤霞,端是英氣華貴,不可逼視。

時彧蹙眉,耳中落入驛丞心如死灰的喃喃聲:“額滴神呀,怎麼是這位姑奶奶……”

不知來人何種派頭,能讓見多識廣的驛丞懼怕至此。

沈棲鳶也沒有再下車,側目之時,隻見一抹雲霞從眼前刮過,裙角颶風般揚起。

那名少女率領十三名騎士停在驛館前,自是一眼便注意到了時彧一行人,又見那驛丞嚇得兩股戰戰,馬背上,少女的身影微微前傾,單肘撐住馬頭,眉眼睥睨傲視。

“我定的驛館,你們是誰,也敢來搶?”

驛館早已被人定下了?時彧鎖眉看向身旁驛丞。

驛丞受驚觳觫的模樣告訴他,絕無此事。

孫孝業見兩方對峙,有些劍拔弩張那意味了,心知時彧絕不是能服軟認輸的主兒,便作為長輩站了出來。

他是長安為將的京官,對麵前的少女也有耳聞,賠笑三分,叉手道:“原來是長陽郡主。看來郡主早已定下了這間驛館,是我們遠道而來不知內情,冒昧唐突了。”

長陽郡主目光停留在時彧身上,少年鋒芒畢露雙眸冷凝,她哼了一聲,瞥開視線,對孫孝業道:“算你有眼力見。姑奶奶從城外打獵回來,天色已晚,進不得城,今夜就在這驛館留宿了,我這裡人多,館舍房間沒有了,你們上彆處駐紮吧,這不是帶了帳篷嗎。”

時彧不是威武能屈的人,倘若這位郡主好言好語相勸,他看在她是女流份上,也可退讓一步,但她事前並未曾定下驛館,僅憑權勢妄圖壓人,趾高氣揚,時彧不可能讓。

孫孝業返身,不著痕跡地拽了拽時彧的胸口,用隻有他二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告誡:“時彧,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位小姑奶奶,是長陽王的獨女,先皇嫡親的孫女,平素囂張跋扈慣了,忍一時躲著走就是了。”

長陽郡主謝幼薇,在長安橫行如蟹,張牙舞爪,沒人敢惹。

她在家說一不二,又是太後的孫女、陛下的侄女,陛下很買她的賬,若是被她盯上了,日後長安居大不易。

長陽郡主厭惡有人在自己麵前咬耳朵,當下不遜地蹙了兩彎纖長眉梢。

“喂!你們占了姑奶奶的地兒了,還不讓開!”

時彧拂開孫孝業拍來肩頭的手掌,冷笑道:“凡事也講先來後到,我等奉旨入京,憑何相讓。”

謝幼薇顯然是沒料到麵前這毛還沒長齊的野小子,竟敢忤逆自己,氣得她一撩長腿,沿馬背一徑滑落,攥著馬鞭上前要與他較量。

驛丞看著火藥味兒太衝,馬上就要打起來了,兩頭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於是趕緊上前來勸阻,誰知還沒等他開口,那長陽郡主殊不客氣,起手便是一記馬鞭抽在他的臉上。

這一下,直打得驛丞臉頰皮開肉綻,他像隻陀螺被一抽一轉,哀呼吃痛地捂住了左臉。

孫孝業是早有預料的,時彧隻要不讓,郡主一定會動鞭子,當下也不忍細看,走開幾步,以免引火燒身。

時彧拂開驛丞,冷冷道:“有何事,衝我來。”

謝幼薇輕蔑地彈了下指尖,“就憑你,你那身板,本郡主一鞭子能打得你跪地求饒!”

驛丞很想上前替時彧辯解一句,姑奶奶,這你可打不過的,這位是連收大業被胡人侵占的十座城池的悍將,其勇猛還在威名赫赫的廣平伯之上,您可彆我這驛館裡吃了虧呀。

可他捂住了見了血痕的臉頰,連大氣都不敢吐,更彆說做聲了,戚戚然看了眼馬車之中的素衣女子,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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