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樺麵色有些難看,“牆中牆全部封死了,守城的人換了一批眼生的家夥,雖然穿著軍裝,但個個一身匪氣還特麼有個刀疤臉!我說出門辦急事也不放行,聽話裡的意思是不識趣就要清算了。”
他是特意去探聽消息的,現在這結果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羅曉茹:“那怎麼辦?我們是被軟禁了麼?”
元幼杉眉心緊皺,“不對勁,按理說這群剛進基地的人絕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手段,都把外頭的百姓挑得暴動了,竟然沒有基地上層的管理者發現,這可能麼?”
祁邪冷笑一聲,順勢說道:“很顯然,有人在幫他們。”
而且幫他們的人,就是基地上層的人。
“看來有人忍不住出手了,我得去一趟中心區,我懷疑老先生出事了。”
祁邪口中的老先生就是基地首長,陵城的一把手,據說入冬以來老先生的身體愈發不好,應當是讓某些心懷鬼胎的人忍不住要奪權了。
從動蕩開始爆發,上頭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麼明顯的控製舉措,甚至還用武力把持內外基地,如果首長還能把控局麵,定然不會發生這種事。
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首長現在已自顧不暇。
祁邪從櫃子裡取出一把衝鋒/槍,把背包裡塞滿了彈/藥,甩在身上就準備出門。
而沙發上坐著的幾人都‘蹭’得站起身,溫樺道:“老祁,我也去。”
祁邪不讚同,“不行,你們不必跟我趟這渾水,如果首長真的出事,那中心區現在就太危險了。”
“可……”
“這是我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
當初他隻身一人來到陵城基地,是那位首長向他拋出了橄欖枝,並且給了他許多方便和權利,讓他在末世中找到了這些隊友們;
雖然他們是互利互惠的關係,但祁邪心裡一直念著這份情。
在他眼裡,這件事和隊伍裡的其他人無關,他不想讓他們涉險。
看著青年固執繃緊的神情,元幼杉心裡有些惱,“祁邪,你是不是每次都要把我們推開自己扛,你到底知不知道隊友是什麼?”
女孩兒生氣的時候淺珀的瞳孔微縮,像是一圈鉑金色的光暈,亮亮的很有生機;
她沉下臉時,祁邪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迷茫和無措。
說完,她便起身換上了方便行動的短款外套,從門口架子上拿起了苗刀,開門離開。
屋裡有些安靜,羅曉茹和顧文英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祁邪知道元幼杉真的生氣了,他隱約抓到了一點端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追上去哄,心裡著急麵上卻隻是微微垂眸。
向來是老大哥的馮天吉拍了拍他的肩膀,“祁隊,小元說得沒錯,我們知道你很厲害,但我們也想成為和你一起並肩作戰的人、幫你分擔困難。”
身後的溫樺撞了下他的肩膀,同馮天吉一同走出了屋門。
羅曉茹眨眨眼,“顧姐,你在家把門從裡麵反鎖上,誰來敲門都彆開。”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祁邪才如大夢初醒一般,快步跑出了房門。
天際浮著白霜,在看到車前窗之後的身影,他心底鬆了口氣,不自覺攥緊了拳心。
打開車門坐進去時,他忍不住看了看身側的人。
女孩兒的臉頰微側,因為帶著怒氣瑩白的頰肉微鼓。
衣角被輕輕扯動時,元幼杉悶聲道:“怎麼,祁爺還是要我趕下車去自己當英雄?”
“不……”祁邪的聲音有些沙啞,“小元,我想和你一起,對不起。”
她能聽出來,其實這個人還是沒有意識到問題,隻是在單純在討好自己而認錯,一時間心裡的鬱悶更甚。
猛然回頭時,她和青年略帶忐忑的眸子對上,最後無奈泄氣,“你有什麼錯就道歉?”
“我不該讓你不高興。”祁邪語氣肯定。
“罷了罷了,快點開車,還去不去救你的首長了?”
祁邪可憐兮兮的酷臉放鬆了些,聲音帶著點喜悅,“那你不生氣了?”
元幼杉:“我和傻子置什麼氣。”
其實她多少也能理解祁邪的心理,因為她曾經也是那樣的人,覺得自己很強大、什麼事都可以自己來,從而不想去麻煩隊友。
但他們都忘了,隊友之所以為隊友,就是因為他們可以托付後背和生死,可以在險境中逆轉求生。
陵城是個好地方,她住習慣了。
若是上層變天了,恐怕他們這些‘小蝦米’的安穩日子也就沒有了,勢必要被卷入站隊和勢力鬥爭。
就衝這一點,元幼杉也決定走這一趟了。
——
接連幾天的雪天,讓基地的地上蓋了一層積雪,兩輛越野車從遠處駛來時,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了兩道深深的車轍印。
當車輛靠近中心區的議事大廳時,門口站著的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都抬頭看了過來,目露不善。
“停車,你們是乾什麼的?!”
前頭的車停在了大廳門口,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看到這兩人的麵孔後,攔住他們的‘士兵’眼底略過一抹深色。
“祁隊長?你們雲停的人怎麼來這裡了?”
雪地中身材高大的青年單肩背著槍,“我們不能來麼?之前劉部長讓我們過來做個材料報告。”
“劉部長啊,劉部長今天休假了,而且今天上頭正在召開緊急會議,不允許任何閒雜人等入內,要不幾位過兩天再來?”
祁邪抬眼一瞥,忽然冷笑一聲,“劉部長昨天才告訴我過來,今天就休假,你不是在誆我吧。”
“再說了,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何時成了閒雜人等?”
基地會議能坐在首長右手位的人,若不是他無心爭權,又哪裡會有今天這些臭魚爛蝦。
那阻攔的‘士兵’麵色一僵,剛要笑著說些什麼,麵前已經形成了一堵無形的氣牆,直接擋住了他的動作。
祁邪就這麼在他眼前掠過,帶著身後的幾個隊友往議事大廳裡闖。
他當即卸了偽裝,大喝一聲:“戒備,有人要硬闖!”
話音剛落,一枚紅色的□□便直衝雲霄,很快從議事大廳的裡麵、四周的建築後以及後方的竹林中,湧出了一大片氣勢洶洶的異能者。
“祁邪,你非要來找死就彆怪我們不留情麵!”
“今天我倒是要見識見識第一強者的實力如何,旁邊那個空間小美人,你現在棄暗投明過來到哥哥身邊,保管讓你比在祁邪那更□□!”
“哈哈哈孔磊你個老不死的,這個時候還想著玩女人?”
這烏壓壓一片異能者中有他們眼熟的、有麵生的,但背後之人都清晰明了:潘明朗。
陵城市原副市長,也是親異派最為激進的領頭人。
他自己在末世中覺醒了異能,從那以後一直希望建立全新的人類體係,主張異能者地位至高無上,但被首長駁回,認為這種體係一旦建立那麼老祖宗多年來經營的現代文明將毀於一旦。
潘明朗表麵上同意,實際背地裡一直在接觸基地裡的異能者,又和愛歡超市的那群人達成了協議,決定發動動亂趁機奪權。
若是讓其得手,陵城將徹底變天。
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甚至沒能讓元幼杉皺一下眉頭,因為在她心裡,那個笑嘻嘻一臉淫/邪的胖子已經是個死人了。
她拇指扣住刀鞘,將苗刀抽出,“把這人留給我。”
祁邪:“好。”
說著,那胖子身旁幫腔之人忽然麵色發漲,猛地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卻呼不到一丁點空氣。
幾個異能者麵色驟變,顯然也是知道祁邪的異能凶殘之處。
人群中有人激憤吼道:“彆怕他們,我們有幾十個異能者還有槍,他們就五個人!過了今天,陵城就是異能者的王國了,那些低等人種隻配做牲畜!”
在權利和欲望的迷惑下,無數異能者將元幼杉一行人當成了敵對者,一時間火焰、土刺、冰錐等異能瘋狂釋放,朝著他們一行人衝了過來。
身後隱隱有車子的引擎轟鳴,有其他聞訊而來的異能者小隊各自為營,混戰一觸即發。
基地內層尚不安寧,處於暴動中的外層更是岌岌可危。
風雪之中,臉上手上被凍出瘡口的‘起義者’們紛紛堵在糧庫門外,嘶吼著哀嚎著。
“放糧!放衣!”
“媽的都要凍死了,反正就是一個死,我還怕你們呢?!”
也有的趁亂跑到幾個異能者聚集處,被刺激得眼睛發紅,掂起一塊磚頭就砸破了一棟彆墅的窗戶。
下一秒,破碎的玻璃憑空飛起,直插入男人的頭顱。
屋裡一個神情陰鬱的中年人看著窗外的血泊,冷笑一聲:“是誰給了這些蠢貨勇氣來挑釁,還是這些人真的不想活了?看來我們真該考慮考慮潘明朗的話了,這些沒有異能的家夥仰仗著我們的鼻息才能苟活,竟然還不滿意……”
另一處,聽著外頭的喧囂,大冬天還穿著破洞褲的少年玩著掌心的火焰。
“鄧姐,我覺得潘明朗說得挺對的,末世本來就是實力為王,要不……”
“你現在站隊,就是被他的計謀鼓動了,再看看吧。”
混亂之中,城牆上守備的士兵們都被調動起來去平息動亂,自然也就忽視了遠處皚皚白雪之中緩慢前行的洪流。
自從冬季來臨,喪屍行動便開始遲緩,行跡也少了許多,這讓不少人都放鬆了戒備,連一些異能者小隊出城都隨意起來。
大家似乎都默認了冬天會阻緩喪屍的行動,因此不必過多擔憂。
然而如蟻群一般在雪中前進的屍潮中,幾隻行動靈活、身形詭異的一級進化種在雪地中飛快爬行。
忽然,一隻鋒利的青黑爪子猛地插入一隻一級進化種的頭顱中,紅白之物灑了一雪地。
那手掌攪了攪,飛快抓出一枚亮晶晶的石子,就著血汙扔到了口中。
'嘎嘣嘎嘣’的咀嚼聲令人頭皮發麻。
周圍的幾隻一級進化種瑟瑟發抖,但根本不敢躲避,隻能匍匐在白雪之中。
其中的二級進化種慢慢後退,躲進了喪屍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