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叫聲劃破寂靜的叢林, 精品店中的元幼杉等人都聽到了。
背包中的金絲熊耳朵顫了顫,猛然抬頭時,發現自己的視線也開始隨之移動, 轉到了後方。
祁邪動了, 他和店裡的其他人都被尖叫聲吸引, 走到店鋪外時, 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正在上演的慘劇。
隻見斜對街的店麵門前的植被格外茂盛,是一種他們從沒見過的種類, 仿若灌木叢似的草約莫長到人的腰部,葉片比一般的植物都要厚重, 又肥又大。
此時有幾個人不知為何, 竟無視了崔品桐和其他人的再三忠告,直接撥開了葉片往裡麵走。
最靠近草叢裡麵的中年女人, 距離她心心念念的金店隻剩兩米距離。
但也就是這兩米,對於現在的她來說, 仿若隔著一道天塹。
她扭曲而驚恐的麵容上雙眼充血, 雙臂向後揮舞著抓握空氣, 大張的嘴像一扇破風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破碎的痛吟和求救溢出,“救…命!救、救我……”
就在女人身後, 緊隨著她進入的另一同伴被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麵嚇得渾身僵硬,滾燙黏膩的血漿濺了她滿頭滿臉,“怪、怪……”
女人瞪大眼睛連連後退著,嘴唇止不住得哆嗦。
她縮緊的瞳麵映出麵前的可怖的畫麵。
像肉瘤般結在葉片上的沉重巨花是鮮活的, 它渾厚的花瓣正中有一圈巴掌大小的凹陷,本該是花蕊的地方變異成一圈蠕動的口器,周圍長滿了黃色的倒刺。
這一刻無論是誰都不能否認, 這種變異植物是有智慧的。
在那些踏入草叢的人用石頭砸過去試探時,這些草植和花苞一動不動,仿若叢林中最普通、也最無害的植物之一。
然而一旦獵物放鬆了警惕,走到了一定的深度後,這些食人怪花便從偽裝中蘇醒。
草葉上結出的古怪巨花是主體,而蔓延到四周的茂密葉叢,也是它們肢體的分支。
巨花可以操縱這些厚葉,將藏在葉子下方的倒刺統統顯露出來,勾入獵物的腰腹、大腿和手臂。
花苞搖晃間,一直被掩蓋在葉片下方的、像寄生苔物似的醜陋東西也終於露了出來。
隻見那連接著花苞下方的堆疊物,其實也是花體的一部分。
它像是一個收起的囊袋,和花苞正中心蠕動的口器相連,一條條細長卻堅韌的花蕊藏在下方的囊袋中,隻要口器張開,就會出其不意地從囊袋中射出。
這些形態變異的花蕊能伸出一米多,每一條都有人的手指粗細,滑膩膩得沾滿了囊袋中的粘液;
它們的彈射能力非常強,並且能精準鎖定獵物,可以輕鬆甩到附近獵物的身上。
其頂端是尖銳突起的尖刺,在嗅到血肉的氣息後被激活,刺入獵物的身體中,把那一塊的血肉都攪碎,而後再快速纏繞起獵物。
無論獵物如何掙紮,堅韌的蕊條都不會斷掉,反而纏繞得更緊。
上麵具有強腐蝕性的粘液,會一點點灼傷獵物的皮膚,再慢慢將其拖入花苞中,從蠕動的口器吞入囊袋。
元幼杉出來看到的時候,那個意圖入店尋金的女人已經沒救了。
她一直到胸口的身子都被擴張到極大的口器吞入,花瓣還在一收一縮把她往裡吞。
藏在葉片下方的囊袋徹底暴露,就像是怪花的胃。
因為吞噬的獵物較大,囊袋上的褶皺都被撐平,透過半透明的蠕動的綠色囊衣,能隱約看到裡麵已經被攪碎骨頭、形狀畸形的大半截人身。
哪怕是現在有天降神明將怪花拔除,恐怕被吞噬的女子也難以活命了。
她已經發不出一點聲音,眨眼的功夫,胸口也被擠壓著吞入,僅剩一顆頭還露在外麵。
從花苞口器中滲出的粘液往外滴落,沾到她脖頸和臉頰的瞬間,便將她的皮膚腐蝕了。
'滋滋’的細微聲音被草葉掩蓋,但她麵對麵的同伴卻聽得一清二楚,她已經要被嚇瘋了。
視線最後陷入黑暗前,劇痛和絕望淹沒了被吞噬的女人。
她被腐蝕的麵孔上滿是後悔,卻來不及了,最終被徹底吞噬。
至此,將其吞噬的巨花下的囊袋已經被徹底撐成一個鼓包,還能看出裡麵一個蜷縮的人形。
它厚重的豔紅花卉伸展著搖晃著,中間的口器縮成一個圓孔,似是因為獵食到超量的食物而歡欣鼓舞。
草叢裡的其他幾人瘋狂尖叫著、轉身逃跑著,連同草叢外的一些居民都被眼前恐怖的畫麵嚇得亂竄。
可僅有陷入不深的一個女子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形容瘋癲,其他幾個一齊進去的人都沒能幸免,被周圍厚重的葉片擠壓著,拱著往其他幾株蘇醒的怪異巨花方向送去。
“不!不要!我不想死!!怪物滾啊!!”
“救命啊啊啊啊——”
混亂之中,蘇雲樂身子僵硬,一張秀美的臉龐慘白,“要救人,可我、我的腳動不了……”
她急得眼眶都紅了,可看著眼前淪為怪花的地獄,看著那張張猙獰的巨口,她還是膽怯了。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動作的祁邪忽然伸手取下了銀絲眼鏡,一雙狹長幽綠的鳳眼像是躍動著鬼火,瞳孔細長冰冷。
他將勾著的鏡框放入胸前敞開的背包中,忽對怔住的小熊道:
“帶著包,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