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雖然‘光明城’今夜發生了這麼大的動亂,但隨著‘團長’被拔除,惶惶不安的民眾就算心中再怎麼不滿、憤懣,也不敢在這樣的深夜出街了。
曾經令人深信不疑的絕對安全的綠級生存區,如今被撕開了一道懷疑的口子;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而此事之後的種種餘波,想必也會在次日清晨後徹底傳開。
走了十來分鐘,整條街區也就隻有元幼杉和鬼麵兩個人,以及身後默默盤旋蠕動的‘刑具’。
元幼杉本以為他們倆獨處氣氛定然十分尷尬,但鬼麵竟真的是在認認真真同她科普‘偽裝者’以及寄生生物的進化史,甚至追溯到了百年以前。
聽著聽著,她心裡那點隱約的尷尬,也逐漸打消,轉而變成了認真傾聽。
人類末世史追溯到六十餘年前,那個時候的人類幸存者們還三三兩兩居住在基地中,過著食不果腹、隨時都要謹慎堤防‘異形者’入侵的日子,根本沒有安全一說。
就在那段時間前後,在處刑者和一眾人類科學家艱難努力下,各大基地的城牆和防線不斷擴張,並研究出各種抵禦孢子寄生的儀器,過濾器、共振頻……等等,逐漸形成了如今的綠級城池前身。
就在人類滿心喜悅、認為即將迎來新生活時,新興的聯邦政府發現,城池中經常出現手段殘忍的凶殺碎屍案件,凶案現場慘不忍睹,人類的血肉和骨頭被碾壓成泥,根本不可能是當時現存工具能做到的程度。
經過反複調查後,第一個‘偽裝者’出現在了聯邦總部和處刑者們的眼中。
那是一個在城池建立前,就已經被寄生並擁有‘偽裝’能力的中年女人,和其他幸存者一起混入了城池,白天假裝成一個醫院的護士,性情溫和關心受傷的病人,人緣非常好;
到了夜晚,她就把全部都是普通幸存者的城池當成了圈養的口糧,大肆殺戮。
這是人類第一次真切地解除到孢子寄生物中更為高級的寄生方法,無論是聯邦的高層還是處刑者們都很震驚。
曆經千辛萬苦將其拔除後,聯邦陸陸續續也抓到了不少‘偽裝者’。
他們竭力將‘偽裝者’的存在壓了下去,因為當時的人類已經經不起刺激了,直到現在流傳的曆史故事,記錄的也是六十餘年前出現的開膛手凶犯。
後來調查所專門開設了相應的研究項目,試圖活捉這些‘偽裝者’,通過種種拷問手段,去探尋孢子生物的本源。
但很可惜的是由於它們基因中刻印的某些對於神明——孢母的敬畏之心,調查所的人並未得到什麼有用信息。
一直到現在,人類知道的東西也非常有限。
就連那些‘偽裝者’本身,也不明白它們為什麼會發生這種變化,能夠同時讓‘異形’和人形隨時切換。
鬼麵人說:“五十年前,諸位科學泰鬥根據僅有的信息,推測出‘孢母’的本體可能存在的地方,當年最頂尖的一批處刑者前輩抱著希望出行,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特殊的傳訊工具。一是為了尋找‘孢母’的痕跡那幾乎是人類在末世後”
“然而這幾批人最終有的無疾而終,有的到達了南境又返回,有的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次年聯邦接受到一條損壞嚴重的音頻,是其中一個失蹤的隊伍中的處刑者所錄,他親眼看到了‘孢母’的存在,但無論聯邦如何修複重整,都無法恢複完整的音頻。”
元幼杉心念一動,問道:“後來聯邦沒有再派人出去找了麼?”
“當然找了,收到音頻不久之後,聯邦再次組建了專業的隊伍,就沿著音頻發送的方向泛泛尋找,最終找到了一片即將被風沙的奇異綠洲,裡麵有過量‘異形者’的氣息,正是‘孢母’曾經的紮根地。隻是‘孢母’是一直在移動的,聯邦的人去晚了。”鬼麵人說。
再後來的幾十年中,調查所的人一直沒有放棄研究孢子寄生物。
最後誕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有人說,‘偽裝者’和擁有特殊能力的‘異形者’,其實都是一種物種進化。這些來自異界的外族,正在逐漸以自己的方法適應這顆星球,這些進化了的個體,其實就是孢子生物和這顆星球的融合物。”
儘管鬼麵人說得輕描淡寫,但元幼杉卻仍然心裡一驚。
異族生物不僅入侵,還在蠶食並和這個世界融合,對於聯邦和所有人類來說,應該都是一個很難接受的事情。
怪不得聯邦政府如此抵觸‘偽裝者’的存在,恨不得將它們的痕跡全部抹除,斬草除根。
這些寄生了人類還能以人類的外形生存的家夥,是所有人類痛恨的敵人,沒有人能接受容忍它被這顆星球接受。
她不由說道:“那聯邦和城池中的‘貴族’們如此追求所謂的高等‘基因’,應該也是這個原因吧。”
“確實。”
如果說‘偽裝者’和進化出特殊能力的孢子寄生物是完美適應末世的產物,那麼人類的陣營中,同樣能夠同孢絲融合、並使用孢絲力量的處刑者,也算是在變遷中發生的一種‘進化’。
相比於普通人,他們更為強大,衰老更緩慢,是唯一能夠同異族對抗的一批人;
他們是融合和進化的產物。
鬼麵人繼續說:“雖然關於孢子寄生物的本源,目前人類知道的還很少,但對於‘偽裝者’的產生步驟已經推算得差不多了。”
“一般‘進化’為‘偽裝者’得寄生物,經曆三個階段。剛剛被寄生成功時,寄生物會失去被寄生人過往的記憶,這個時候的寄生物被命名為「混沌期」,它們雖然能通過基因和種族的天性知道自己是異族,但非常弱小。因為沒有記憶,還是非常容易辨彆的,聯邦抓捕到最多的‘偽裝者’反而就是這個時候的。”
聯邦研究所將「混沌期」的‘偽裝者’比作人類的嬰幼兒,如果這個時候它身邊有關係親近的人類,會被它當成母親;
因為懵懂的親近之意,儘管寄生物的天性是食人,但它們依然會牢牢地克製住自己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