孢子生物以母體為孕育場,每一顆孢子,都是從‘孢母’的分肢上脫離出來的。
百年來聯邦調查所收容了無數寄生物的屍體,以及活著的‘異形者’。
通過解剖並研究它們的身體構造,調查所的人發現每一個的孢子生物的體內,其實都蘊含著一股獨屬於它們種族的特殊物質。
這種物質的本源上,同人類的胚胎在母體中孕育時所產生的激素、同人類大腦皮層某種獨特的物質,在結構上非常相似,但又更為複雜。
調查所的人推測,正是這種特殊的物質,能夠讓孢子生物絲狀形變的**,擁有詭奇的特殊能力。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孕育出這一切的‘孢母’,的確是孢子生物的‘造物神’。
同時這種物質,根據每一顆孢子誕生時的位置不同,體內蘊含的數量也都不同。
越是能夠將一部分身體類人化的、能進化出特殊能力的、進化成‘偽裝者’的孢子,無一不是誕生之際便位於‘孢母’分肢的最前列的;
經過曆久彌新的吸收生長,體內所蘊含的這種物質也就越多,各方麵能力也越強。
而大部分在淪陷區中遊蕩的醜陋‘異形’,都是位於分肢靠後的普通孢子。
序列靠前的孢子數量極少,有的孢種甚至隻有的一顆。
末世百年來,這樣的單生寄生物隻出現過一次。
而那一次是還未組成聯邦的各大人類基地聯手,損失慘重,才將其拔除。
代號‘神造’的寄生物擁有三項特殊能力,已經是近代出現的孢子生物的極限了。
飛機駛離了‘光明城’後,便進入了一段很長時間的空曠期。
從側麵窗子,元幼杉能看到外麵一望無垠的沙海,淹沒了曾經的人類城市。
偶爾有狂風卷起厚厚的沉沙時,能夠看到下方的看不出原型的斷壁殘垣,每隔一段距離,身下都能看到一些獨居、或是群居的‘異形者’。
和城池中的寄生物相比,這些城牆之外的家夥醜陋許多,因為人類生活在圍牆內,大多數時候它們餓了就隻能自相殘殺,是純粹的怪物。
就在這時,元幼杉忽然感覺身下的座位狠狠一顫,隔著窗戶本就呼嘯的狂風陡然變得更大,‘劈裡啪啦’地沙爍像冰雹一般狠狠砸在飛機外的鐵皮和窗戶上。
祁邪下意識伸出手,一把抓住元幼杉靠牆那邊的把手,將旁邊坐著的女孩兒護在相對安全的小區域內。
“應該是風潮,或是遇到了空中獵食的‘異形者’,聯邦的直升機都是經過改良加固的,不用擔心。”
怕元幼杉緊張,青年溫和地解釋著。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前方的駕駛員便開口道:“兩位大人,現在我們正在穿過風潮,擋風係統和最近的換航方案都已經開啟了,害今年真是變天了!”
在聯邦工作了十幾年的駕駛員,都是第一次經曆如此糟亂的沙海。
整個淪陷區的上空像是被某種特殊的磁場的籠罩。
明明起航之前還沒有的形成風潮,在航行的過程中總會遇到臨時扭曲的風旋,光這一個月,他遭遇的風潮就比曆年一年還要多!
閒聊之中,元幼杉發現或許是因為這些駕駛員經常需要接送處刑者,各個城池來回跑,掌握的消息也並不少,並且非常健談。
駕駛員說道:“不僅僅是風潮亂了,這些沙子裡的怪物也唬人得很呢!這裡還算是淪陷區的外圍,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麼多的怪物,我轉一圈偶爾能發現兩三個。現在可不一樣了,下麵到處都是,天天打架嘶嚎,看得人的怪害怕的。”
“以前我們用的規避係統,基本都能百分百發現並避開那些空中的長著長喙的怪家夥,現在風潮一亂係統準確率也不行了。就前幾天,我一老夥計迎麵撞上一隻的飛行類‘異形者’,結果……害!”
元幼杉看了眼身下沙海中的寄生物。
那些深淵中出來的怪物在被寄生之前,大多數都是人類或動物,智商並不弱,知道空中飛行的這些鐵皮船裡麵都是人類——它們本該作為最佳食譜的食物。
因此每每飛機掠過它們的上空時,這些寄生物都會朝著上方嘶吼、在黃沙中追逐,掀起陣陣久久不散的煙塵。
要是心理素質不佳的駕駛員,說不定就會因為恐慌出些問題。
一旦從高空中墜落,機毀人亡反而是最好的解脫辦法。
萬一重傷未死,麵臨的就是被無數饑餓了幾十年的深淵‘異形者’拖出機艙,撕成碎片。
元幼杉:“您節哀。”
“哎,也沒什麼哀的,現在這樣的日子過了還不如不過!”駕駛員說:“前幾天我拉的幾位科學院的大佬,聽他們說這些家夥和風潮之所以作亂,是因為淪陷區的深處、這些怪物的老祖宗要出來嘍!”
“到時候說不定全聯邦都要玩完了!”
孢母成熟推論’,是目前針對此次大型動亂的最終猜測。
處刑者論壇上,也有不少相關的討論帖子。
人類對於‘孢母’的認知非常貧瘠。
根本沒有人見過‘孢母’到底是什麼形態,更不知道它在哪裡,隻能通過一些照片和遺留的痕跡,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和以寄生、並侵蝕人類生命的孢子不同,‘孢母’無法寄生在生物的體內,這反而沒有能夠讓它紮根的容身之處。
聯邦隻知道它一直在淪陷區中遊蕩,似乎一直在尋找最終的寄生之所。
這麼多年來,人類從未停止過對淪陷區的探索。
外出歸來的探索小隊,也拍到過‘孢母’曾經的幾個寄居地。
無一例外,它所寄生過的地方都會因為它的力量而出現短暫的繁華,但很快,從它紮根之處便開始腐爛。
綠洲中的大型蘑菇塚、沙海中乾涸的地下河、腐爛而乾癟的泥沼潭……
它體內賦有力量和生機,卻被視為這個世界的入侵者和掠奪者,不被這個世界所容納,一直處於被排斥的狀態,無法找到永恒的落腳點。
然而這兩個月來,淪陷區內部發生的種種動蕩和變化,似乎都朝著人類最不想看到的情況邁近。
孢母’似乎已經找到了紮根之處,它在成熟。
……
就在飛機剛剛穿過風潮之時,機艙前方的播報器忽然響了。
一道頗為緊急的聲音帶著電流和失真的音效,在狹小的機艙內部響起。
“處刑者總部緊急插播一條求助信息,五分鐘前,前往第六區‘巢居’的六支處刑者隊伍發出最後一條消息,現已全線失聯!”